51. An Impossible(2 / 2)

維吉爾知道他們都在等些什麼——約翰·華生在等待友人的死而複生,而他在等一個顛覆一切的機會,或者說,一個沒有任何遺憾的未來——他們都不知道該在何處尋找那渺茫得接近於無的希望。

華生看向他,那雙藍色的眼裡驟然被無法掩藏的悲傷填滿。

“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像是自我安慰的話,卻又是他真實的內心想法。

即使親眼見證了那如同蝴蝶墜落的場景,在他的墓前那樣哀切地懇求一個不可能的奇跡,在約翰·華生的內心深處,始終相信著——他的友人、無所不能的大英第一谘詢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總有一天,會以與以往一般無二的姿勢敲響221B的門,在他那間堆滿各種亂七八糟的雜誌和書籍的客廳裡像個躁鬱症患者一樣無聊而煩悶地踱步,在那間根本稱不上廚房的廚房裡搗鼓各種稀奇古怪的化學實驗……

無論怎樣都好,無論以什麼方式都好,名為夏洛克的偵探曾經創造了那麼多奇跡,為什麼不能為了他再多一個奇跡?

他隻奢求這一個。

華生沒有再說話,就連哈德森太太也隻是悲傷地注視著他,令人心悸的沉默蔓延開來,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

“您是對的,”維吉爾短暫地微笑了一下,“事在人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或許我們需要的,隻不過是一段漫長而痛苦的等待。”

在無儘的憂慮中、在漫長無望的折磨中,等待著未知的明天。

“你是麥考夫的人?”

就像是猝然點燃的星火,華生的眼裡帶著點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期待。

維吉爾搖了搖頭,他打開手機備忘錄,輸入了一段話遞到華生麵前。

“我不是M16的人,也不認識麥考夫先生,隻是路過這裡想來看看,請放心,我沒有任何惡意。”

維吉爾將手機倒扣,雙手搭在桌上,向華生微笑了一下。

華生靜靜地注視著他,有些警惕。

當然,如果他不警惕,那麼維吉爾反而會懷疑麵前的約翰·華生是否真的充當過夏洛克身邊至關重要的助手一職。

兩人對峙著,即使之後其中一方在單方麵的緊張,另外一方則難得愜意地享受著自己的咖啡時光。

“我想這場默劇應該到時間了?”哈德森太太拍了拍華生的胳膊,“放鬆點親愛的醫生,如果他想對你動手早就開打了,沒必要這麼緊張。”

“請上樓坐坐吧,萊曼。”

哈德森太太看向他,維吉爾放下咖啡杯,欣然點頭。

“如果這樣能讓你們感到安心的話,當然。”

三人的咖啡聚會就此終止,維吉爾跟著他們走到221B門前,進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冷落蕭條的街道。

路燈仍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微茫的光儘職儘責地為行人照亮腳下的道路,監控探頭也正緊密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某個外來人士。

維吉爾轉頭,在兩人未察覺自己異樣的停頓前關上門,跟著他們上了樓。

二樓的房間仍然保持著另一位主人尚未離開時的模樣。客廳牆上的黃色笑臉巧妙遮住某位偵探心情不好時用來泄氣的彈孔;中央的長沙發上亂七八糟地放著三四個靠枕;一副國際象棋就那樣隨意地放在桌下;各式各樣的箱子——巨大的木箱、隨意堆放的紙箱,和被主人隨意堆砌在地上的書籍占據了屋子的大半空地。

書房壁爐正上方的牆上貼著夏洛克用來推理的各種證據,而壁爐上放著一個已經微微發黃的骷髏頭和幾封被小刀固定的信件,靠近書桌的牆上掛著一個戴著耳機的牛頭。

雖然維吉爾並不是無法接受這樣雜亂中透出點詭異的房間,不過如果真的要求他來評價的話,他肯定會認為果然天才和常人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像夏洛克·福爾摩斯這樣的絕頂天才。

“請坐吧,”華生在這個充滿過往氣息的房間中掃視一圈,斂去眸中的黯然之色,隻是平靜地開口,“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告訴我的真實來意吧。”

“好吧,事實上,我來自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就,簡稱神盾局。”維吉爾雙手交疊,“我有一位朋友,他的名字是史蒂芬·斯特蘭奇——他有一張和夏洛克先生一模一樣的臉,這讓我對夏洛克先生十分好奇,所以趁著這次出任務的機會前來拜訪,很抱歉打擾到了你們。”

說著謊話的維吉爾臉不紅心不跳,甚至為了增強謊言說服力在相冊裡找出在卡瑪泰姬搶拍的斯特蘭奇給華生看。

那張與夏洛克一般無二、隻不過顯得更加年長的臉出現在華生麵前時,維吉爾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裡的震驚之色。

“這樣的巧合……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相似的兩張臉,如果你說他們是失散已久的雙胞胎我都會相信……”

他喃喃自語。

“很奇怪吧,明明是大洋兩側的兩個人,卻擁有相似的容貌和性格,心高氣傲,還都是某個領域的天才,重合度也未免高到離譜了,所以我才會來的,”維吉爾禮節性地微笑了一下,卻帶著些悲傷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到福爾摩斯先生的墓碑前獻上一束花。”

如果說斯特蘭奇那張與夏洛克極其相似的臉給了華生某種不切實際的希望,那麼維吉爾的最後一句話就讓他從這幻夢中蘇醒,那樣殘酷地提醒他夏洛克早在從聖巴醫院墜落那一刻死去。

“這樣啊……”華生聲音滯澀而破碎,“我也很久沒去看他了,現在去吧,正好有時間。”

也正好是黑夜。

而夜幕之下的一切都被掩埋,淚水也好埋怨也好,在黑夜中發生的一切,正如人深藏心底的秘密,窺不見絲毫痕跡。

再三叮囑他們注意安全,哈德森太太一臉不放心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漫長幽深的街道儘頭,兩人駕車前往墓園,但終究還有一段路需要他們步行。

華生手裡抱著從路邊還沒關門的花店裡買來的花,維吉爾隻拿了兩三支藍玫瑰。

或許是為了給逝者營造安靜的氛圍,通往墓園的小道漫長而幽暗,路燈的光芒隻朦朦朧朧地籠罩著這條深夜鮮少有人到訪的小道。

華生打開手電筒,自己的麵色隱在模糊的夜色中看不真切,但維吉爾卻聽見他悲傷的心音。

可縱使如此,他也依舊照顧著維吉爾的感受,試圖跟他講述夏洛克的一些趣事。

“如果他知道我帶了一個他的粉絲來看她的話,想必會像上次在巴斯克維爾的時候一樣嘲諷我的,他會說,‘哦約翰,你又在嫉妒了?因為我有粉絲而你沒有?’你知道的,他就是這樣一個以挑釁彆人為樂的人。”

“但我也同時是您的粉絲,華生先生。”

維吉爾說,藏在背後的另一隻手上悄然凝聚起微渺的光芒,下一秒空氣中就布滿了微小的藍色光點,它們如塵埃般上下漂浮著,仿佛在呼吸,又如同星光般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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