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The William(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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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客廳的門外,手掌貼上冰冷的玻璃,透過一層玻璃望著坐在沙發上和佩珀交談的夫妻倆。

他們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健談、和善,與維吉爾殘留的印象一般無二。

——也與他想象中的、約書亞口中會喜歡他的父母形象微妙的重疊。

他其實不太敢麵對他們。

梅塞爾森·威廉、斯蒂娜·威廉。

他默念著他們的名字,思緒飄飛著又回到那個遙遠、炎熱、卻讓人遍體生寒的夜晚。

那是維吉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死亡的意味。

它那樣強勢、那樣不可阻擋地奪走約書亞的生命,就像一支箭呼嘯著穿過、帶走他的靈魂,隻留下他蒼白、冰冷的軀殼被雪色的布料掩蓋。

還是個孩子的維吉爾跪倒在他的身側,撕心裂肺地、無聲地哭泣,淚水從臉頰劃過、落在床單上暈出一片水色。

他徒勞地握住他的手腕,感受著再也不會搏動的脈搏,他看著再也不會睜開的那雙眼,恍然間天與地都在眼前顛倒,而自己惶然地站在原地、站在約書亞冰冷的身體前,不知所措、茫然恐慌。

他如此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的消逝是如此的輕易,冷冰冰的死亡就像貼在他鎖骨上的銀色金屬項鏈,無論如何也無法使其再度溫暖,就像千年不化的堅冰,刻骨的寒意從他握著約書亞的手傳遞到心臟,一鈍一鈍的疼。

他早該想到的。

九頭蛇檔案中所記載的、這個家庭隻有兩個人的信息,正是由於第三人在蒼白冰冷的基地中作為失敗的實驗體死去載入實驗報告——而非作為威廉夫婦早逝的獨子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微笑。

可他分明該有一個肆意燃燒的青春。

他本該滿懷激情、喜悅、幸福、正義地燃燒,像火焰照亮黑暗,不讓那些令人生畏的遺忘靠近。

維吉爾在遇見托尼前其實一直沒有忘記他。冰冷的項鏈觸碰到他的肌膚時他想起他的死,想起頭頂慘白的白熾燈與手上冰冷僵硬的觸感;偶爾路過他曾經的房間時他想起總是孤身一人坐在角落裡的約書亞,他看見繁星璀璨的夜空也會想起他,遙遠冰冷的星光照在他身上,卻隻讓他想起那些死亡與寒冷。

但後來他卻實實在在地忘記了約書亞,忘記了自己第一個、也曾是唯一的友人,純潔高尚的靈魂、不屈的反叛者,隻茫然地握著他留給維吉爾的項鏈,不知道自己內心那種莫名的衝動是什麼。

——直到前幾天的卡瑪泰姬之行。

那些寒流般的記憶分明裹挾著中東炎熱的夜風一同湧入他的腦海,卻隻為他帶來深重的悲哀、愛、恨與死亡。

他很害怕麵對他們。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告訴他們——“你們的孩子、我的朋友約書亞,其實很早之前就在中東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維吉爾甚至哭不出來,隻是鼻頭酸澀著,眼淚卻一直不曾盈滿乾澀的眼眶,就好像早就流儘了所有的淚水。

他隻是握著項鏈,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就好像是替約書亞遠遠地看著自己再也無緣得見的父母。

他看得出神,連項鏈上尖銳的部分刺進了掌心也沒能察覺,隻是在溫熱的液體從指縫滴落才慌張地鬆開手,在外套上反複又機械地擦拭著項鏈,最後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突然愣住,神色茫然地看著攤開的手掌,不知道該做什麼動作。

托尼捧著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在維吉爾自己根本意識不到有多痛苦的眼神中親了親他的額頭,掰開他幾乎是無意識用力攥著的手指,取出項鏈,用伊森沉默著遞來的紙巾擦乾淨上麵的血跡,很鄭重地給他戴上了項鏈。

“彆害怕,親愛的”他握著維吉爾的手輕聲說,“維吉爾,不要害怕。”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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