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立刻笑罵他:“臭小子,我那是特意讓著你!”
“你不讓他也就是那水平。”盛晏嗔笑一聲。
陳澄立刻在一旁點頭,一副“盛晏說的都對”的模樣,嚴寒下意識瞥了顧執奕一眼。
果不其然,顧執奕那張冷臉此時看著已經像要結冰了。
嚴寒在心裡“嘖嘖”:他這好友,是真藍顏禍水!
盛晏已經走到了陳澄旁邊,偏過頭對顧執奕道:“那邊有空位,會玩嗎?你自己先玩一陣。”
顧執奕薄唇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他也隻是點頭“嗯”了一聲。
一副很高冷的模樣。
盛晏便也真的暫時沒再搭理他了,轉而看向陳澄,言簡意賅開始教學:“擺好姿勢我看。”
他這樣略微嚴肅起來,稍稍壓下語氣的模樣,和平時散漫調笑的調調差彆很大。
卻各有各的迷人。
陳澄不自覺盯著盛晏看了兩秒,在盛晏挑眉時才猛然回神,拾弓搭箭,擺好姿勢。
“前臂太低,”盛晏挑錯道,“抬高。”
陳澄照做。
“可以了,也彆太高,”盛晏喊停,“時刻記得肩膀和脊柱要垂直。”
陳澄點頭應“好”。
……
另一側,顧執奕兀自走到了站位點,同樣開始拾弓搭箭。
他學過射箭,不過有很久沒上過手了,略微生疏。
第一箭出去,在九環內靠近十環的位置。
顧執奕微微蹙了下眉,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太滿意。
正要搭上第二支箭,嚴寒就走了過來。
看到嚴寒,顧執奕頓時想起了剛剛陳澄那句“我剛跟嚴哥比了比…”
罕見嘴比大腦更快,顧執奕反應過來之前,他竟已經對嚴寒問出一句:“為什麼他叫你嚴哥,卻要叫盛晏哥哥?”
話音出口,顧執奕就猛然咬住了舌尖。
似是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麼問,嚴寒愣了一瞬就笑開了,可他並沒回答,隻是丟給顧執奕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顧執奕不想體會,也很懊惱剛剛自己嘴比腦快,頓時便又繃起肩背,轉身繼續搭上了第二支箭。
調整好姿勢拉弓,正準備放箭,就忽然聽見陳澄的聲音,像在撒嬌卻又並不過分做作:“哥哥你現在這麼a,我真的很難忍住不看你好嗎!”
顧執奕驟然收緊手指。
箭放了出去,偏離得可怕…
顧執奕深深吸了口氣,準備搭第三支箭。
卻聽嚴寒忽然開口,語重心長般道:“小顧,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懂?”
顧執奕動作微頓。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當然懂。
可“示弱”這個詞,從來就沒有在他的字典中出現過。
半晌,顧執奕也隻是繃著臉冷聲答:“沒必要。”
話音落,他第三支箭放了出去,這次終於沒出現任何問題,正中靶心。
嚴寒看了看他那張冷臉,又看了看正中靶心的那支箭,神情複雜搖頭去了吧台,自顧自給自己調了杯酒——喝酒看戲ing。
顧執奕繼續搭箭,聽那邊陳澄又提要求道:“哥哥,你演示給我看一下好不好?”
一瞬遲疑,顧執奕還是沒能忍住,偏了下頭——
那邊盛晏已經在調整姿勢拉弓,側影輪廓比照片中看起來更具吸引力。
隨他動作,頸側紅痕就又露了出來,看起來也比照片中更為清晰。
顧執奕喉結微微一滾。
聽陳澄忽然驚訝問:“哥哥你這裡是…?”
邊問,他還邊指了指盛晏頸側。
都是成年人,陳澄當然不會把那明顯草莓印認成蚊子包,隻是盛晏以前公認的潔身自好,現在身上卻忽然出現了這樣的痕跡,才讓人驚訝。
被看到了,盛晏也並沒有要掩飾什麼的意思,隻是輕描淡寫哼笑一聲:“嗯?小狗咬的。”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時,他倏然向顧執奕的方向偏了偏頭。
乍然對上視線,就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般,顧執奕猝然垂了頭。
與此同時他手指不自覺勾弦太緊,剛剛搭好的箭就掉在了地上。
他忙低頭撿箭,沒看到盛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而等他再抬起頭時,那邊盛晏早已經轉回頭去,放了支準頭極佳的箭。
盛晏把弓弦遞回給陳澄,語氣自然將話題轉回去:“你再來一次。”
陳澄照做。
很快,盛晏就露出個笑:“比之前好多了,已經擦上九環的邊了。”
陳澄賣乖賣得無比自然:“那是哥哥教得好。”
顧執奕手臂猝然繃得極緊,拉弓時弓弦打到了自己。
他吃痛皺眉,抿唇壓住一聲下意識的悶哼。
聽那邊盛晏又轉折道:“不過預拉時候的發力點還不夠準確,注意要把全部力量都轉到後背肌上來。”
陳澄就再次“順杆爬”道:“哥哥能不要隻是口頭指導嗎?具體發力點要在哪裡?你這樣說我很難找準的。”
顧執奕根本忍不住,再次側頭去看。
卻正好看到盛晏上前一步,竟真的抬起手,手掌就要覆上陳澄後背。
積攢的躁意在這一刻終於到達巔峰——
顧執奕又一次罕見動作比大腦更快。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利落調整了站位。
對準的不是自己的靶,而是陳澄的靶。
拉弓,瞄準,放箭。
箭羽以破空之勢,直直向前飛去。
不偏不倚,正好將陳澄剛剛好不容易射出的最好成績,擊落在地。
“啪嗒”一聲,陳澄的箭掉在了地上。
他這一舉動實在突然,其他三人包括盛晏都猛然看了過來。
“抱歉,手滑。”麵對陳澄怒視,顧執奕道歉道得極沒有誠意。
且整個人肉眼可見——自下頜線條到肩背輪廓都繃得極緊,蓄勢待發,侵略感極強。
活像頭被侵犯了領地的頭狼。
可下一秒,他就又轉而看向了盛晏。
且在轉向盛晏的瞬間,頭狼就又一秒變回了大狗———
先前那所有的侵略感攻擊性,竟就都在倏忽間被斂了回去,垂下頭的模樣甚至透出兩分“乖”來。
迎上盛晏難辨目光,顧執奕抿了抿唇,睜眼說起瞎話:“我忽然發現,我也一直找不太準發力點,才手滑的…”
微微一頓,他嗓音壓得愈低,語氣裡染滿格外誠懇的請求意味,眼神亦如此。
極其生澀極不熟練,對盛晏“示弱”:“哥哥也來教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