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味雪團(吳曈):我是吳曈,近期黑料醜聞纏身的我大概可以用這份文件來自證清白, 懇請各位能夠暫停一分鐘,耐心閱讀, 感謝。】
配圖是多達將近二十頁的合同。
時間緊迫,小森靜不下心將這篇枯燥的合同一字一句地閱讀下去, 但吳曈大概意識到了吃瓜群眾沒有多少耐心這一通病, 把文件中的重點內容用瑩黃色高亮標出, 讓人一眼就能找到重點。
【第二十三條,交易錢貨兩清,甲方需在五個工作日內向乙方支付所有款項,乙方需在五個工作日內將賬號“皮蛋味雪團”交予甲方……】
【第三十六條, 交易成功後, 乙方不得以任何途徑或手段參與甲方對於賬號的運營, 一經發現,算作違約……】
【第四十九條,甲方不得將賬號“皮蛋味雪團”用於違法用,包括但不限於……一經發現……】
【第六十條,乙方不得向甲乙兩方之外的第三人透露賬號已被乙方出售、被甲方購入的事實……】
吳曈隻標出了這三條,但僅僅是這三條,足以讓所有群攻抨擊他的人乖乖閉上嘴。
小森看得目瞪口呆:“這……”
副主管眉心皺了皺,忽然道:“誰的手機鈴聲響了?”
大家紛紛檢查自己的手機。
小森的餘光碰到擺放在自己麵前的手機屏幕:“……副主管,咱們直播間被人申請了連線……”
副主管煩躁問:“什麼連線?掛了,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亂七八糟的小主播連線我們打PK?”
小森又看了一眼手機,彈幕已經被從吳曈那邊趕來的吃瓜群眾刷屏了:“……副主管,是吳曈的連線。”
副主管愣了愣:“什麼?”
同事們麵麵相覷:“接嗎?”
副主管咬咬牙:“接,當然接!”不接不就代表他們心虛、是他們的錯嗎?
小森手比腦子聽話,先一步接受了連線,副主管一句“注意言辭”的提醒到了嘴邊沒來得及說出口。
但直播間的收音已經打開,她不得不把這句話咽了下去,隻希望小森說話能有分寸一些。
吳曈從列表中找到“皮蛋味雪團”,閒適地揉了揉從他身旁路過的雪團,好整以暇地等待對麵的接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連線始終沒有被接受,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然後再次申請的準備,但在連線即將自動掛斷的最後一秒,他的直播畫麵被縮小了一半,而另一半出現了對麵工作人員的臉。
“你們好。”吳曈素麵朝天但仍然濃豔的臉波瀾不驚,似笑非笑地看著和他連線的眯眯眼。
這幅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模樣無端讓眯眯眼背後一涼,氣勢就先落了下風。
小森莫名地有些怯場,抬眼看向對麵的團隊同事求助:“你好……”
“沒有什麼好虛與委蛇的,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吧。”吳曈勾著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但說出口的話語絲毫不給對麵留任何情麵,明顯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快刀斬亂麻。
“聽說你們此次開直播是打算澄清近期的傳聞,正好,我也是,既然我們目的相同,而且同為近期風波的中心人物,雖然處於立場不同的對立麵,但我感覺十分有必要在公眾麵前公開聯絡,讓事情還原得更加清楚明了,你們覺得呢?”
對方明明隻是一個比常人稍好看一些的omega,語氣也平淡無波,隻是陳述一件事實,然而凜冬的直播室內,小森鬢角落下豆大的汗珠:“對……你說得對。”
吳曈說:“我該給出的解釋完全能夠利用我主頁公布的合同來說明,此時你們應該已經接到了消息,看到我主頁的內容。”
小森遲疑地點頭:“……看到了。”
吳曈肩周舒展,換了個更加舒適放鬆的姿勢。
隻見小森追問:“但你怎麼能證明那份合同是真實有效,而不是你偽造公章無中生有的一份廢紙?!”
“?”吳曈愣了愣。
……對麵是人死絕了嗎,派出一個傻子和他聊天?
彈幕對這種無聲勝有聲的自爆已經樂瘋了。
【這是被吳曈逼到絕路了嗎這種質疑都能說出口?】
【你永遠可以相信楓火娛樂的法務!如果你漂流到一個鳥不拉屎的無人島,隻需要在地上畫一個楓火的公章,楓火的法務部馬上就會開著直升機來接你!*】
【對麵這位主播會說話就多說一點】
【吳曈:我也不想贏,但對手實在太廢了】
桌對麵驟然爆發出一聲巴掌甩臉的聲音,小森一驚抬起頭,隻見副主管的手扶住自己額頭,仿佛一個腦袋十個大。
小森臉色變了變,也意識到了自己說出了什麼腦殘話。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幾十萬的觀眾都在看著,即使兩分鐘沒到,他也無法撤回。
小森:“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麼能證明你沒有違約插手團隊賬號的事呢?”
吳曈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中學的政治課你應該會學到一個知識點,叫做‘誰主張誰舉證’,既然你質疑我曾經插手過團隊的決策,那麼請你拿出我參與過的證據,否則你所說的每句話都會在你我直播間加起來近百萬觀眾的見證下,變成你誹謗我的證據。”
他頓了頓,表情中帶著一絲安慰道:“當然,如果出了意外,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但請你回去找自己的弟弟妹妹或者侄子侄女借來中學教材翻一翻,溫故一下知識點,活到老學到老。”
沒啥文化還被攻擊得體無完膚的小森:“……”
吳曈眸光一凜,正色道:“所以你們現在還是要堅持造謠誹謗,說我這兩年以來當甩手掌櫃,借著團隊的運作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但大難臨頭時狼心狗肺毒死自己的愛犬,反手將所有責任推脫給團隊嗎?”
小森啞口無言。
【所以到頭來欺騙群眾的還是你們團隊?!】
【黑心團隊向公眾道歉黑心團隊向公眾道歉黑心團隊向公眾道歉!】
【這都什麼人啊,有沒有人能把他們團隊扒出來?生活中要是遇到這個黑心團隊裡的人可真晦氣】
【不是,萬一是團隊的人一直被蒙在鼓裡,團隊裡有人一直和吳曈保持聯係呢?】
【偵探小說看多了吧……還內鬼……】
但這句看似幼兒園級彆的陰謀論卻給小森提供了思路。
在同事們驚詫的目光中,向來老實穩重的小森被吳曈逼近絕路,拍案而起。
神情激動道:“我知道了!是王姐!是王姐一直和你保持聯係!”
“王姐?”吳曈擰眉,“王莉?”
“對,就是她!”想通這一點,小森如釋重負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穩操勝券一般,一改方才唯唯諾諾的模樣。
思路清晰道:“我們團隊每個人都知道,每次團隊的重要決策,包括選擇廣告,我們團隊主管王姐都會谘詢過問你的意見,隻有你點頭同意,這個決策才會最終通過。”
“幾天前,你公然宣布自己和毒狗糧事件沒有任何瓜葛,而恰好就是那幾天起,王姐就再也沒有露過麵。”
“我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警察說王姐被人非法拘禁,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報案。”
“王姐是你參與團隊事物的聯係人,我不知道你到底給了王姐什麼好處來違反合同參與團隊決策,但我知道王姐的失蹤和你一定脫不了乾係!”
“因為你在這時候公布了合同內容來洗白自己,而王姐又是知道你違約的人,你不得不讓王姐閉嘴,把她非法拘禁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但你不知道的是,你違約乾涉賬號運營的行為,我們團隊人儘皆知。”
“吳曈,你的計劃很完美,唯一的變數是我們。”小森聳聳肩,“很抱歉,除了違約之外,你可能還要麵臨拘禁王姐的刑事責任。”
王莉?
這件事還和王莉有關係?
吳曈一時愕然。
在這之前,他隻知道王莉是這個團隊的掛名主管,但從來不知道王莉竟然也摻和進了這件事。
他們說王莉每次都會向他過問運營的意見?
而且……王莉現在被非法拘禁了?
信息量過大,吳曈一時沒捋清楚。
【這反轉!666】
【笑死,放出合同有什麼用,到頭來還是吳曈違約?】
【出去看了一眼違約金……隻能說,惡有惡報】
【我去違約金七個零?!】
【……下輩子注意點】
……
【王莉這名字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1】
【感覺剛還在哪裡看到過】
【果然這屆網友平均魚的記憶,一小時前你們應該剛看到過這個女人的名字】
【在哪裡?】
【各種新聞軟件的推送都有】
【我看到了!“安海市驚現一例非法拘禁案,受害者是知名經紀人王莉”】
“對,就是這條!”小森注視著彈幕:“王姐已經被解救出來了嗎?”
直播間驟然安靜下來,原本快速滾動的評論區減緩了刷新的速度,就連針鋒相對的兩個當事人也同時低頭拿出手機。
吳曈在最新消息裡找到了一個小時前被自己無視的推送。
除了王莉被非法拘禁外,還有“安海市寵物貓狗被盜案案情進度公布”,二者的小圖都是藍底白字的公安通報文件。
吳曈率先點進了王莉被拘禁的新聞。
【20xx年12月19日下午,安海市xx小區發生一起非法拘禁案件。初步查明,被害人王某某與嫌疑人張某愷係夫妻關係,二人因夫妻感情破裂,王某某提出離婚,被張某愷拒絕。張某愷惱羞成怒,夥同張某秋將王某某拘禁家中長達六天。張某愷、張某秋現已被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偵查中。】
往下拉,竟然還有一個直播鏈接。
【王莉采訪現場】
吳曈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
被|囚多日的王莉絲毫不見平日的囂張跋扈,麵容枯槁,蓬頭散發,就連八層的下巴仿佛也少了一層,身上披著一件沾滿了泥灰、破了個洞的白色羽絨服,寒風一吹,羽絨服的破口簌簌地飄落羽毛,跟一朵蒲公英似的。
但她麵對鏡頭的三角眼中仍然不失精明,仿佛隨時都在算計著什麼。
記者問她和丈夫發生衝突的具體原因。
王莉眼中含著淚,抽噎著對鏡頭道:“我和他相識二十年,結婚十幾年,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我在外賺錢,而他天天遊手好閒,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她毫不在意形象地抹了抹鼻涕,仿佛經曆了這件事情,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她掛念。
“而且……他還拿著我的錢出去養小三!”
“他出身於農村,把自己的家人看得特彆重要,在他心中,他爸他媽,他妹他弟,他爺爺奶奶,甚至連他家狗的地位都比我在他心中的地位高!”
“這麼多年我給他媽買過帝王綠的鐲子,因為他說他媽想要。我給他弟買過一套房,因為他說他弟沒有房結不了婚……但他十幾年來連一頓飯都沒有給我做過。”
“我實在受不了了。”
記者看向她的目光滿是同情。
看著王莉哭得梨花帶雨,同為女人,她動了惻隱之心,剛想從口袋裡拿出紙巾讓她擦擦眼淚,鏡頭裡忽然出現兩名警察。
“原來還在警局門口,這些記者是哪來的……不過正好還沒走遠,省了我們還要再出去找你。”在王莉、所有記者和攝像的詫異表情中,警察走到王莉身後,“王女士,請再和我們走一趟。”
女記者下意識地茫然問:“為什麼。”
“抱歉,無可奉告。”警察拿出手銬,把怔愣在原地的王莉雙手擰到身後拷住。她前腳剛以受害者的身份從警局走出來,後腳又變成了嫌疑人。
腕部手銬傳來的冰涼觸感在凜冽冬日格外刺激人的感官,王莉被冰的渾身一機靈,終於從慌亂紛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你們要做什麼?!”她一改方才苦楚淒慘的形象,不可置信又心虛的眼睛驀然瞪大,厲聲質問道:“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是非法拘禁案的受害人,你們快放開我!”
她恢複了昔日的潑辣,不斷扭動掙紮的身軀差點逃脫兩個alpha警察的束縛。
警察問:“王莉,是嗎?”
王莉點頭:“是我。”
警察言簡意賅:“找的就是你。”
“我做錯什麼了,你們憑什麼抓我?!”王莉激動地質問。
“你做錯了什麼,你自己還不夠清楚嗎?”警察朝她厲聲道,“經查證,你和一起投毒案有關,我們現在需要帶你回去進行依法審訊,如果你確實清白,我們會讓你回去!”
王莉一聽,瞬間斂去了囂張的氣焰。
“我……”
她麵色灰白地試圖為自己辯解什麼,但在她親自邀請來的記者和直播攝像頭的見證中,她已經被扭送回了剛踏出沒多久的警局——
*1.梗出自迪士尼
2.通報參考網絡,作者非專業人員,如表述不當請海涵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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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結束
十分有職業操守的記者最後在鏡頭前做了個總結, 說“此事後續進展如何,我們將持續關注”,直播畫麵就此戛然中斷。
吳曈抬起頭, 與對麵連線的小森麵麵相覷。
小森表情空白:“這是什麼情況?”
吳曈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是他們連線這麼久以來,頭一次思路這麼一致。
一致非常迷茫。
吳曈再次迅速掃了一眼這則新聞,還是沒能找到王莉與“投毒案”聯係在一起的線索。
下滑屏幕, 他看到了新聞界麵最底部的推薦。
五條推薦新聞中,他看到了寵物貓狗被盜案,抬眸瞥了一眼正蹲在鏡頭麵前當雕塑的皮蛋和窩在沙發上睡覺的雪團,他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進去。
【安海市查獲一起重大寵物貓狗被盜案,嫌疑人林某、馮某等人當場被捕, 查獲的寵物貓狗總重達到近三千公斤,現已被安海市警方護送至安置地, 案情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仿佛和王莉的事情並沒有多少關聯,吳曈剛要關掉手機, 忽然進來一通電話。
是寵物醫院的陳院長。
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吳曈接通:“陳院長您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吳曈, 我……”陳院長仿佛剛小跑了一段路,氣息不穩, 但說話聲音十分急切, “我想問你, 皮蛋現在怎麼樣?”
“皮蛋?”吳曈看了一眼直播攝像頭前的那尊昏昏欲睡的狗形雕塑,“他挺好的,能吃能睡,剛啃完一整隻雞。”
“沒事就好……”陳院長鬆了一口氣。
吳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 疑惑地追問道:“陳院長, 為什麼忽然關心起皮蛋?難道是將近一周沒見皮蛋, 想他了,想給他治治病,消耗消耗我在你們那充的錢?”
他用著開玩笑的口吻,但漂亮的眼瞳之中沒有任何笑意。
“沒有沒有,但確實是想皮蛋了。”陳院長不改奸商本色,笑得賤嗖嗖的。
但轉眼間他正色道:“吳曈,我現在在警察局。”
吳曈一怔:“你終於犯事進去了?”
“沒……犯事的不是我。”陳院長說,“但事情出在我的寵物醫院裡,我剛做完筆錄,幫警察取完證,問了警察能不能通知當事人,他們說可以,我馬上跑出來跟你說這件事。”
“當事人?”吳曈更迷茫了,“我嗎?”
“對,當事人就是你。”陳院長問,“今天通報的寵物貓狗被盜案,你看到了嗎?”
吳曈點頭:“剛看到。”
陳院長語氣凝重道:“警察從這個案件一個嫌疑人的手機裡找到一段聊天記錄……更準確地說,這是一段交易記錄,這個嫌疑人被人收買,混進我的醫院裡,試圖下藥毒死皮蛋。”
仿佛一場颶風卷席而來,頃刻間吳曈腦中一片空白,瞪著不可置信的杏眼,抓握手機的指尖逐漸泛白。
“你說什麼?”他失聲問道,“有人要毒死皮蛋?!”
“對,有人要毒死皮蛋。”陳院長語氣肯定地說。
“警察到醫院裡來找我時,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調取監控之後才知道確實有這件事。”
陳院長說:“我從監控裡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穿著我們醫院的護士服進來寵物病房,給皮蛋倒了一碗罐頭,趁人不注意,又往皮蛋的碗裡倒了不明粉末。”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們醫院會隨機抽樣寵物在院期間吃過的食物,在院內留樣一個月,方便寵物家長與醫院發生糾紛時,作為證據之一。”
“恰巧你接走皮蛋的那天就抽檢了一次。不久前皮蛋住過的籠子裡罐頭的抽樣被拿去送檢了,結果顯示……確實有毒。”
開著地暖、熱氣升騰的彆墅內,吳曈隻覺手腳冰涼,緊接著一陣後怕襲上心頭,他連忙抬頭再次看了一眼脖子上掛著他的手寫板,已經倒地昏睡的皮蛋,確認了它的鼻息,才鬆了一口氣。
“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麼誤會?”吳曈僥幸地想,“皮蛋又沒做過什麼事,彆人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去毒死他?”
“你確定這幾天皮蛋沒有礙任何人的眼嗎?”陳院長冷靜地反問。
吳曈啞然。
皮蛋怎麼會沒有礙人的眼。
或許在一些人的眼裡,皮蛋僅僅是活著,就是最無法容忍的事。
比如“皮蛋味雪團”的團隊。
更準確地說,是那個毒死皮蛋“替代品”的人。
再往深一點想,吳曈後背發涼,單薄的居家服被細細密密的冷汗浸透。
是啊,皮蛋活著的事實可能就是彆人眼中最棘手的麻煩。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被團隊接手之後,賬號日漸式微,但仍然價值巨大。
那個人想要保全賬號,從這次毒狗糧事件中全身而退,並且不讓責任和風波與自己扯上關聯,不得不毒死了皮蛋的替代品。
然而吳曈的皮蛋還是一個潛在的風險,他的存在隨時會揭穿皮蛋的死亡騙局。
於是那個人……
吳曈寒聲問:“陳院長,你所說的內容都屬實嗎?”
“當然都是真的,我現在人都還在警局裡麵呢!”
吳曈說:“陳院長,我現在在直播,手機開著免提,現在有……”
他看了一眼直播間的人數:“四十五萬七千六百九十七人聽到你對我所說的這些話。”
“臥槽……”發現這麼多人在圍觀自己通風報信,陳院長被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放心吧,我說的東西全部都是真的,現在還在調查呢,對了,你也趕快來一趟警局吧,毒的是你的狗,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這邊的電話應該也很快就要打給你了。”
吳曈頷首:“知道了。”
電話掛斷,他抬頭看向一片死寂的直播間,和已經看傻了一般愣愣地盯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小森。
“直播采訪時王莉忽然因投毒案被捕,加上這通免提電話,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現在心裡都有數了嗎?”吳曈問道。
小森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又很快反應過來,尷尬地看著他,明顯也在為自己剛才那一通看似猛如虎,實則二百五的分析感到十分尷尬。
幸好沒人能看到他已經能摳出一棟鶴棲灣的腳趾。
彈幕消化完這個驚天大瓜後,再次沸騰:
【我這半年吃瓜從來沒有這麼爽過!】
【年底了,瓜田開始衝業績了嗎】
……
【前方戰況來報!投毒案剛透露出來沒多久,已經有人扒出了“皮蛋味雪團”負責人王莉和毒狗糧生產商張燕秋是親戚關係!王莉的老公張愷是張燕秋的親哥哥!】
【前方戰況再來報!皮蛋飼養員小姐姐今晚接受‘烈火新聞’的直播采訪說,她的雇主姓王!】
【???瓜太密集,我有點消化不良】
【……全都能對上了】
【皮蛋飼養員說她的雇主是一個麵相不善的胖女人,采訪直播裡的王莉看上去就不是善類,應該就是王莉了】
【而且小姐姐在她為皮蛋哭訴的博文裡還說過,她的皮蛋就是被她的雇主,也就是王莉毒死的……】
【而且她還要毒死吳曈的皮蛋】
【我先吐為敬】
……
【王莉被非法拘禁的新聞裡不是說她是被張某愷和張某秋關起來的嗎?!】
【各位觀眾,歡迎來到大型家庭倫理刑偵懸疑犯|罪破案苦情欄目!】
【可是張燕秋既然是王莉的小姑子,王莉毒死皮蛋還把訃告掛在網上,把所有臟水潑到張燕秋身上,不就和張燕秋撕破臉了嗎?她倆不是親戚嗎?】
【瓜沒吃全?注意審題,王莉早就和張愷夫妻感情破裂了,張愷還是一個吃軟飯的媽寶,雖然我看王莉不爽,但覺得她老公也很惡心,一家子臭魚爛蝦】
……
【這家人,聚是為民除害,散是為彆人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鮮活的色彩】
【樓上角度清奇,突然覺得他們一家挺偉大】
……
吳曈很快又接到一通警局打來的電話,對麵簡單和他說明了一下寵物醫院投毒案的情況,麻煩他現在來警局一趟接受調查。
吳曈欣然應允,關閉直播,換了身保暖的衣服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警局。
在警局裡自報家門後,很快有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出來接待他。
不出吳曈所料,這次問話的中心果然是王莉。
警察主要問他與王莉之間的利益糾紛。
手中捧著貼心的警察親手倒的熱茶,吳曈按照事實,對警察的問題知無不言,筆錄很快結束。
當警察說他已經可以走的時候,吳曈麵露遲疑。
“還有什麼問題嗎?”警察對他態度十分友好,“您放心說,在能力範圍之內,我們都可以為您解決。”
“事情是這樣的。”吳曈麵露難色,“我懷疑我家被人非法安裝了監控,或者我被人非法跟蹤。”
警察提起了高度重視:“還有這種事?”
“是的。”吳曈點了點頭。
“一個多星期之前,我的狗誤食了巧克力和葡萄,我送狗去寵物醫院治病的路上,被人偷拍了多張照片並且公布於網上。”
警察問:“照片在哪裡?”
吳曈拿出手機,找到當初團隊公布的皮蛋的訃告:“這個視頻的一分零六秒至一分十八秒,共有五張照片。”
警察一看,還真的有。
吳曈說:“這些照片沒有經過我本人的同意被人拍攝下來,而且我的狗吃下葡萄和巧克力是一次始料未及的意外,就連我自己也想不到那天會發生這種事,而拍下照片的人竟能精準地捕捉到我出現在醫院裡的畫麵,並且將其利用於這個視頻,我很難不懷疑對方早有預謀,在我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監視我生活中的一舉一動。”
“這導致我多日不敢回家,現在暫住在我朋友的家裡,給我造成了很大困擾。”吳曈說道,“可以請你們幫我檢查一下我家裡是否有這種監視設備嗎?”
業績找上門,哪有不幫的道理,警察立刻帶了設備出警,風風火火趕到吳曈家裡。
然後分彆從客廳的吊燈上、臥室的空調縫隙裡,分彆找出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其中一個前段時間剛掃黃回來,順便從窩點中找到一整箱監視設備的警察認出了這種攝像頭。
“這好像是近兩個月的新款。”他問吳曈,“這兩個月以來有可疑的人來過你家嗎?”
吳曈心中早有了答案:“王莉。”
“又是她?!”
吳曈點頭:“王莉在一個月前來過我家,給我送過品牌方的產品。”
此時王莉正在被審訊,手機上交接受調查,警察一通電話打過去詢問技術部門的同事,很快得知王莉手機裡還安裝有一個監控軟件,打開監控軟件一看,正是吳曈家裡的景象。
又一樁心事得以解決,吳曈鬆了一口氣,就連心也落了地。
但他秀氣的眉宇不由得微微一蹙。
這一切的一切,時不時太過於順暢一些?
仿佛在他看不見的幕後,一直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暗暗推動事情的發展,在他走到窮途之時,及時地拋出一個勾,然後順藤摸瓜地將一切真相拖出水麵——
鶴棲灣。
夜裡的濱江墅區寒風習習,時不時有豪車從低調奢華的大門進進出出。
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入停滿豪車與超跑的地下車庫,流暢地倒入停車位中。
車燈熄滅,年輕高大的alpha從車內走出。
他肩寬腰窄,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筆直修長的雙腿,不多時站定在負二層的電梯門前,骨節分明的手按下按鍵。
電梯門敞開,梯廳內明澈的燈光映照著薑珩英俊溫潤的臉。
這件鬨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的事件終於即將落下帷幕,薑珩波瀾不驚的麵容泛著肉眼可見的愉悅。
前世的吳曈沒能走得這麼順暢。
人單勢孤,單憑他當時的力量根本無法與王莉抗衡。
王莉確實是有手段的。
在鬨出毒狗糧時間後,她第一時間下決定,毒死了她一手雇人養大的皮蛋,然後又將主意達到吳曈的皮蛋身上。
這個女人心思縝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求自己做到儘善儘美,多年前在合同裡下坑,在公眾麵前一直維持著賬號仍然被吳曈所運營的假象便可見一斑。
她有一個習慣,會偷偷給自己的每個藝人家裡安裝攝像頭,記錄下藝人私生活裡的醜態,借此作為把柄,牽製藝人。因此不少藝人與她反目成仇,薑珩聽聞有一個叫做孟菲菲的女beta就曾因得罪了王莉,被她曝光了與金主的床|照。
王莉忽視了吳曈太久,後知後覺地來到吳曈家,給他安裝了監控。
她的運氣格外好。
恰好就在毒狗糧事情爆發的前段時間安裝完監控,讓她把握了吳曈的動態,見縫插針,既拍下了吳曈奔波於寵物醫院的照片,同時雇傭了流竄於多個省份的偷狗團夥,毒死皮蛋。
後來,她被張愷和張燕秋囚|禁在家,在成功獲救之後,她囂張地在警局門口找來了一大批記者,大肆哭訴張愷和張燕秋對她的所作所為。
張燕秋和張愷入獄。
王莉在毒狗糧事件中全身而退。
前世的寵物貓狗被盜案直到一年多之後才被揭露出來,直到那個時候,王莉毒狗才公之於眾。
吳曈才徹底完成了逆風翻盤,為兩個皮蛋討回了公道。
這一次,有薑珩在暗中推波助瀾,吳曈的澄清才得以如此順利。
皮蛋沒有被毒死,在他意料之外。
看到皮蛋在街頭唱歌的新聞,按照薑珩對吳曈的了解,他很快意識到了吳曈會怎麼做。
於是他利用王莉的地址訂了一份求救外賣單,讓被|囚的王莉提早五天被解救出來,召集記者大肆哭慘。
找來了私家偵探,探查王莉一家的消息。
向警|方舉報安海市出沒寵物偷盜團夥,並提供線索。
找到皮蛋的飼養員,把罪名扣死在王莉頭上,順手幫了這個無助的年輕姑娘一把。
在賬號團隊的直播間安插水軍,引導風向,讓小森順理成章地供出王莉。
……
計劃實施得很完美。
無辜的人洗清嫌疑,做了錯事的人罪有應得。
薑珩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電子顯示屏的數字從車庫負二層很快變為了一樓客廳,電梯門緩慢敞開,薑珩跨步邁出。
家裡亮著燈,沒有人。
但有一貓一狗。
踏出電梯門的薑珩垂眸,與趴在門口的哈士奇麵麵相覷。
薑清源轉頭看看彆墅大門,再看看薑珩踏出的電梯。
薑清源:“……”他真傻,真的。
這麼多天一直在看門,忘了薑珩開車回家,從來都是走地下車庫。
目光再次落到薑珩身上,薑清源炸毛了:“汪汪汪汪汪汪!”你個從不著家夜不歸宿的渣男竟然還知道回家,你也不問問這個家還歡不歡迎你,滾,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上次被這隻狗咬了一口,薑珩還有點心有餘悸。
但以後畢竟要成為一家人,和這隻狗抬頭不見低頭見,關係還是要搞好一點,不能像現在這麼僵硬。
薑珩溫柔地問:“為什麼每次見到我,都對我這麼不友善?”
薑清源:“汪汪汪汪汪汪!”為什麼不友善,你自己心裡沒有點ACD數嗎?老子看你不順眼很久了!
見這隻狗除了凶了一點,沒有試圖攻擊自己的意圖,薑珩朝他靠近了一點:“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薑清源:“汪汪汪汪汪汪汪!”你不要過來啊!你再靠近一點信不信我咬死你!我靠還過來!
見薑珩越走越近,儘管臉上滿是對修勾十分友善的笑意,但薑清源還是覺得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抓起來,然後在這冰天雪地裡把可憐弱小無助的小狗狗扔出去,任由他自生自滅。
薑清源從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
他更擅長主動出擊。
把薑珩趕跑了,自己就不會被丟出去。
身後的尾巴低低地垂著,他從喉嚨裡擠壓出了低吼,藍色的眼眸緊緊注視著薑珩。
瞅準薑珩的向前伸試圖觸碰他的手臂,他猛然向前一撲——
然而薑珩早有防備,錯身躲開了他的攻擊。
薑清源直愣愣地撞在了電梯的金屬門上,眼冒金星。
仰躺在地上,與薑珩驀然錯愕的表情對視而上。
薑珩:“薑……薑清源?!”——
巴啦啦能量,修勾全身變!
是的,變身條件就是撞牆,很符合哈士奇和狗兒子的傻(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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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坦白局
沒有仙俠劇裡的五毛錢特效白光, 也沒有魔幻動畫片中足夠被敵人摁在地上反複摩擦十萬次的一分鐘換衣變身。
幾乎就隻是一眨眼的工夫,薑珩麵前那隻腦袋撞到電梯門的哈士奇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赤|身|裸|體的高大少年。
這眼睛, 這鼻子,這嘴巴,這張臉……
大變活人。
變出來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就連薑珩也從沒見過這種場麵, 難以置信地俯下|身,捏了捏少年白皙柔軟的娃娃臉。
“出幻覺了嗎?”薑珩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
薑清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這麼大一隻?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還沒出生才對啊?
應該是他太想念兒子,出幻覺了。
對,就是這樣。
薑珩剛說服自己, 他捏少年臉頰的手忽然被用力扇開,被拍到的的皮膚瞬間浮起一片紅暈。
“讓你碰了嗎, 少碰我!”薑清源嫌棄地拂了拂自己被薑珩碰到的地方,仿佛被沾染上了病菌。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 驚訝地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喉結:“臥槽, 我能說話了?!”
他又忽然發現什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再轉頭看明亮如鏡的電梯門:“臥槽, 我……我能變成人了?!”
電梯門上, 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薑珩:“臥槽,薑珩?!”
薑珩下意識地嗬斥:“不許說臟話!”
……這熟悉的口吻,薑清源驀然轉頭,父子二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薑珩淩亂地腹誹:萬萬沒想到, 狗兒子竟然也跟著來到這裡, 而且變成了……吳曈的哈士奇。
薑清源淩亂地在心中咆哮:臥槽, 我的馬甲就這麼沒了???
薑珩的表情一言難儘:“你……”
薑清源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朝薑珩鞠了一躬。
“先生您好,我是送子服務12138號專員,歡迎進入夢境,您的父母喬女士與薑先生為您申請的‘提前見到未來兒子’的服務已到賬,現在請您查收並及時反饋評價,您的滿意是我們服務的最大動力。滿意請打五星,不滿意請打死你自己。現在服務結束,閉眼五分鐘您就可以從夢境中醒來。未來有緣再見!”
他一口氣不帶停頓地說完這一長段話,起身順拐著作勢就要走,薑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薑清源!”薑珩喝住他,“站住。”
薑清源心大了十六年,頭一次體驗到脊背發涼是什麼滋味。
薑珩竟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而且他忽然意識到……他還趴在地上時,薑珩就已經震驚地說出了他的名字!
頭皮發麻!
“小源,”似是想要說的話太多,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薑珩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道。
“……算了,你先穿一身衣服吧。”
薑清源:“……”
薑清源虎歸虎,但確實很懂遺傳,專挑兩位父親的優點長,年僅十六就長得幾乎與薑珩一般高。薑珩上了二樓,從衣帽間裡給他拿了一套居家服。
一樓客廳,薑珩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環視被吳曈住過的家。
落地窗旁角落裡的假花被一盆嬌豔欲滴的虎刺梅所取代,空蕩蕩的茶幾被擺上了一個果盤,聖誕節快到了,吳曈買了一套馴鹿的小衣服給雪團穿上,顯得格外喜慶。
原本與樣板房彆無二致的彆墅在有了另一個主人後,終於有些些許生氣。
薑珩撫了撫趴在沙發上睡覺的雪團。察覺到生人靠近,獅子貓隻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繼續睡覺,絲毫沒有把意外闖入的陌生當一回事。
也可能是察覺到了這個人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常客,並不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剛回到十八年前時,薑珩幾乎每晚一閉眼,就進入了這個小團子的體內,來到吳曈身旁。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意識進入雪團體內的頻率逐漸降低。
薑珩猜想,大概是剛重生回來時,他的某種狀態還不夠穩定,意識才會飄忽不定。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他的狀態徹底穩定下來,就再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這是一個好事,但薑珩莫名總有些失落。
樓上一陣腳步聲傳來,風風火火,咋咋呼呼,薑珩一抬頭,毫不意外看到了薑清源出現在樓梯口。
十六歲的少年已經初具成年人的雛形,雖然迅猛抽條導致身形有些單薄,但身材比例格外優秀,肩寬腿長,就連alpha父親的衣服也能撐得起來。
少年的步伐充滿了不情不願,臉上寫滿了對於即將樓下麵對父親的抗拒,然而渾身充滿了慵懶矜嬌、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一看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當目光落到少年的臉上時,薑珩不由得愣了愣神。
薑清源長了一張酷似吳曈的臉,像到每次薑珩看到薑清源,都禁不住一陣恍惚,心想是不是上天又把他的愛人送回到他身邊,然而次次希望落空。
薑清源怏怏不樂地把自己挪到薑清源麵前,坐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彆扭地喊了一聲:“父親。”
“不喊‘薑珩’了?”薑珩似笑非笑地問。
薑清源:“……如果你非要我這麼喊的話,也不是不行。”
薑珩低笑不語。
薑清源見看似心情還不錯,於是盤起雙腿,沒有絲毫坐相地向後靠倒在沙發上,抱起一旁的雪團放在懷裡揉搓。
薑珩從桌上拿了一個橘子想要剝開來吃,薑清源不滿地嚷嚷:“乾嘛呢,這是我爸買的,你經過他同意了嗎就想吃?”
薑珩一滯,把橘子放回原位,抬起望向薑清源的眼眸似是已經洞穿了一切般。
“你是在皮蛋誤食巧克力和葡萄,被送進寵物醫院時,來到皮蛋體內嗎?”雖然用了疑問句,但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薑清源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又怎麼樣。”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吳曈抱著送到醫生麵前,明明是肉眼可見的車禍傷,卻被診斷為急性腎衰。
一度懷疑這是薑珩派來弄死他的庸醫。
他當時就算已經被車壓死了也差點被氣到原地複活,發動平A攻擊把薑珩和庸醫一波帶走。
“沒怎麼樣。”薑珩說,“幸好你來得及時。”
否則事情的發展就會像前世那樣,從來都是飯來不拒的皮蛋會順理成章地吃下盜狗團夥給它的毒藥,讓後來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棘手。
幸好薑清源來了,按照嬌生慣養的兒子當時的心性,錦衣玉食的大少爺麵對著一盆狗食根本下不了口,沒當場把那個認他為狗、還給他倒狗食的人咬死已經是萬幸。
薑清源還在肚子裡籌劃薑珩如果說了什麼讓他不順心的話語,例如“你這麼早來做什麼”或者“這不是你該來的時候”,他該怎麼懟回去。
但薑珩竟意料之外地說幸好他來了。
薑清源驀然一怔,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傲嬌中二少年彆扭地搓了搓雪團的腦袋,掩飾尷尬。
低聲嘀咕:“還行吧。”
薑珩問:“那天咬我的也是你?”
薑清源理不直氣也壯,囂張道:“是又怎麼樣,你想咬回來不成?我馬上就打電話跟狗仔說薑珩咬人!”
又陰陽怪氣:“不會吧不會吧,堂堂一個alpha頂流夜闖omega家,隻是被omega忠心護主的小狗勾咬了一口,該不會就要生氣了吧?”
薑珩:“……”
還是熟悉的兒子,還是熟悉的氣人方法,如假包換的薑清源。
“沒想對你怎麼樣,隻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薑清源雙手環胸:“現在該輪到我問你了。”
“你想問什麼?”薑珩抬眼看他。
十六歲的小alpha像極了他的生父。
一雙杏眼圓潤且明亮,舉止間都透著一股驕縱的靈動,鼻子窄而高挺,與吳曈如出一轍的雙唇不算薄,但也不厚,泛著水潤健康的殷紅。
隻不過現在年歲尚小,儘管身材一點也不胖,但臉上還泛著些許嬰兒肥,看上去似乎長了一張娃娃臉,可不難看出他這張臉上唯一長得像薑珩的地方,便是被臉上的軟肉掩藏住的臉型輪廓。
薑清源三四歲時,薑珩曾應邀帶他上過一檔娃綜,直到兒子長到十六歲,也仍然不乏兒子的顏粉。
這些顏粉在薑清源小時候最頻繁的質疑的便是,薑清源的第二性彆鑒定是不是弄錯了,這麼漂亮的小孩子一定是omega吧一定是吧一定是吧!!
但隻有薑珩和薑清源身邊的一圈熟悉的朋友同學知道的是,這小子除了長得不像alpha,哪哪都像alpha。
輪到自己審問,薑清源的氣勢瞬間高漲,大刀闊斧地叉開兩條長腿,抬起下巴用鼻孔看薑珩,就差搬來兩盞審犯人專用的審訊燈擺在自己身後,把薑珩照得無處可藏。
“你是什麼時候重生回來的?”
薑珩如實回答:“在你把我咬傷的那一天。”
“哦。”薑清源點了點頭,又問,“你現在的銀行卡卡號和密碼多少?”
薑珩:“……”他還以為這小子能問出什麼名堂。
從口袋裡拿出錢包,隨意抽了一張卡給他:“密碼是我生日。”
“嘖嘖嘖……”薑清源不屑,“不是在外界麵前當愛老婆的絕世好A嗎,連銀行卡密碼竟然都不是我爸。”
薑珩:“……辦這張卡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爸,後來全改成你爸生日了。”生平第無數次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是不是在醫院抱錯了孩子。
算了,大智若愚。
畢竟是這孩子幫他加上了吳曈的微信,還把吳曈送到了他家裡。
這麼一想,薑珩覺得這孩子應該還是親生的沒錯。
薑清源接過卡,滿意極了。
他張了張嘴,剛想讓薑珩再掏兩張卡給他,忽然聽到了一陣開門聲。
父子同時麵色一變。
吳曈回來了!——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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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抓包
薑家彆墅的門既可以用指紋解鎖, 也可以用鑰匙開鎖。駱陽曾經提議過要把吳曈的指紋錄入係統,但吳曈說自己隻是暫住一段時間,便拒絕了。
鑰匙深入鎖孔的聲響在驟然靜謐的客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臥槽, 我爸來了!
我的形象怎麼樣?發型有沒有亂?我靠薑珩給我的襯衫和褲子上麵全都是褶!(實際上是被剛才一通亂七八糟的坐姿壓出來的。
不行不行,這幅逼樣絕對不行!
我和我爸的第一次正式見麵,必須要體麵一點。
薑清源倏地站起身, 薑珩立即拉住他的手臂,英氣的眉頭微擰,低聲問:“你要去哪裡?”
“去浴室噴一點發膠啊。”薑清源說得理所當然,“這身衣服也要換一下,跟我爸見麵得要正式一點, 你的高定都在二樓衣帽間嗎?”
吳曈已經開始擰動鑰匙,薑珩猜不透薑清源的腦回路, 隻感覺匪夷所思,他心急如焚道:“先彆沐浴焚香了, 你快點變回皮蛋!”
“啊?”薑清源不爽了,“憑什麼?!不行, 我要見我爸!”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彆墅大門已經開鎖,吳曈即將開始轉動門把手, 薑珩言簡意賅道:“你爸一回家, 發現狗不見了, 會不會著急?”
薑清源愣了愣,感覺薑珩說得有點道理。
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變回去……”
哢噠一聲,門把手轉下,薑珩將薑清源塞到寬大的沙發後。
“你自己待著想辦法變回去, 我來轉移你爸的注意力!”
下一秒, 吳曈打開門, 與站在客廳中的薑珩四目相對。
吳曈踏入家門的腳步一頓,訝然道:“薑老師?”
轉眼間,薑珩的臉色便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平靜,自如道:“小曈——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您叫得順口就好。”吳曈點點頭,但又疑惑問,“薑老師,您怎麼會在這裡……”
他頓了頓,很快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很有問題,這就是薑珩的家,他憑什麼不能出現在自己家裡?
吳曈尷尬道:“我的意思是,您在外麵忙完,要回家住了嗎?”
“沒,年底事情多,還要忙一段時間。”薑珩溫聲道,“這次回來是要拿一下東西。”
彆墅裡開著地暖,全副武裝的吳曈進門後感覺有些熱了,一邊了然地點頭,一邊低垂著眼眸摘手套和圍巾。
薑珩趁機瞥了一眼藏在沙發後齜牙咧嘴滿臉苦大仇深盯著他的薑清源,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快點想辦法變回狗。
當吳曈望向他時,又立刻收回目光,臉上掛著平易近人的笑意。
吳曈忽然想起什麼:“對了薑老師,我的事情基本都已經解決了,可以搬回自己家了,這段時間實在感謝您把房子借給我住!”
“這套房子的租金,您算一算,我付給您。”這句話說出口,吳曈心都在滴血。
之前在一個現代劇裡跑龍套時,他無意間聽財務說過,他們當時租來拍戲用的彆墅,一天的租金是五位數。
而薑珩這一套鶴棲灣的彆墅,安海市頂級豪宅之一……一天的租金隻會高不會低。
可他偏偏不是願意厚著臉皮虧欠彆人的性格,無論如何都要咬咬牙,明算賬。
但薑珩拒絕了:“不用付租金。”
吳曈:“可是……”
薑珩打斷道:“這段時間這個房子正在裝修,陌生人在家裡進進出出,總歸是不放心的,你和你的貓狗幫我看著家裡,免得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特彆感謝,哪裡還敢要租金?”
薑珩說:“而且裝修一定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你沒有向我要精神損失就已經是我的萬幸,如果非要算這個的話,應該是我要付給你幫忙照看家裡的費用。”
吳曈被他說得一愣一愣,感覺他說得頭頭是道,隱隱之中又感覺自己似乎被他繞進去了,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薑珩話音一轉:“你說,你事情已經處理完,要搬走了?”
吳曈點頭。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吳曈連忙道:“您說,能幫得上的忙我一定不會拒絕!”
薑珩為難道:“也沒有其他事情,就是想問你,能不能再在這個房子裡住一段時間?”
吳曈沒反應過來:“啊?”
“你也看到了,我家現在還有房間在裝修。”薑珩說得有理有據,“家裡有陌生人出入,我又不經常回家,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如果家裡有人常住,我在外麵就能安心很多,但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吳曈被他唬的一愣一愣。
薑珩說得全都在理,而且他隻用在這棟彆墅裡住一段時間就好,舉手之勞罷了。
再者,有這麼大一個房子住,即使今生無法擁有,但短暫地享受也能算是今生無悔,吳曈怎麼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薑珩見他猶豫著沒有回答:“是不是有點唐突了?我可以付給你照看房子的費用,這樣可以嗎?”
“?”白住彆墅就已經很厚臉皮了,怎麼還好意思拿錢?吳曈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可以幫您看房子,不用付錢的。”
薑珩麵露失望之色。
omega臉皮太薄,又失去了一個給他塞零花錢的機會。
他一抬眸,對上了沙發背後露出的一雙眼測測的眼睛。
看薑清源的表情,仿佛要把他活吞了。
薑珩皺眉,薑清源怎麼還沒變回哈士奇?
二人說話間,沙發上傳來了吧唧吧唧的聲響,吳曈下意識地轉頭,沙發背後正咬牙切齒盯著薑珩的薑清源立刻又縮了回去。
睡醒了的雪團正睡眼惺忪地給自己舔毛。
薑珩問:“雪團每天都這麼睡嗎?”他每次來到雪團體內時,雪團不是在睡覺,就是正躺下要睡覺。
“是呀。”吳曈點頭,“它經常能睡一整天,但好像這些天,它醒著的時間多了一些,偶爾白天也會醒來,和我一起坐在院子裡曬會兒太陽,可總體來說還是很能睡。”
薑清源心虛一笑:“是這樣嗎?”他不敢告訴吳曈,白天和他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其實是自己。
雪團隻是隨意梳理了一下背部的毛發,便從沙發上跳下來,抖了抖身子,看著自己主人走到廚房裡為薑珩倒了一杯蜂蜜柚子水。
雪團感覺有點餓了,走到廚房角落主人給他放貓糧的地方,吃了幾口隨便應付一下,等著再晚一些主人給他開罐頭。
然後開始例行巡邏自己的地盤。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之後,雪團發現他的工作量大了不少,以往五分鐘就能巡邏完的地盤,現在需要花半個小時四十分鐘才能巡視完畢。
這變成了貓貓甜蜜的負擔。
地盤擴大,是貓貓很有能力的標誌之一,但巡邏地盤,為被自己蔭庇的臣民提供安全的環境,變得比從前更累貓了。
貓貓不怕,能力多大,就要付出多少代價。
雪團走到廚房,照例從廚房開始巡查。
廚房安全,下一站客廳。
茶幾,安全。
水杯,安全。
橘子皮……貓貓不喜歡這味道,推到地上去。
雪團跳下茶幾,開始檢查沙發。
剛才躺過的地方,安全。
單人沙發背後,安全。
長沙發背後……媽呀這是個什麼東西嚇死貓貓了!!!
雪團:……………
“喵嗷——嗷嗚嗷嗚嗷嗚——哈——”
怕被吳曈發現沙發背後還有一個人,薑清源撅著屁股縮在沙發背後,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順便絞儘腦汁地想辦法,用儘畢生所學,讓自己變回皮蛋。
但事實證明,他的畢生所學沒什麼用。
先彆說他本來就是一個學渣,肚子裡本來就沒多少墨水,主要是……誰家正經學校會教怎麼從人變成狗啊!
薑清源快急死了。
偏偏這時候餘光裡冒出一個白團,他一轉過頭,看到了一隻炸了毛的雪團。
薑清源:“………”
“噓!”祖宗你怎麼來了!
“噓!”彆哈我了,我天天給你喂凍乾和罐頭呢!
“噓!”彆罵了彆罵了,再罵我爸就要過來了TvT。
“雪團?”
是吳曈的嗓音。
薑清源臉色驟然一白。
如果他一開始就放棄了變回皮蛋,出現在吳曈麵前,他絕對不可能落到現在如此進退兩難的局麵。
要是吳曈走過來,發現一個人藏在沙發後邊……就算是薑珩也圓不回來吧?
薑清源欲哭無淚TvT。
吳曈疑惑地朝炸毛的雪團走近,每一步都似乎踩在薑清源心尖上,讓他逐漸窒息。
完了完了,怎麼辦?
“雪團,你怎麼了?”
眼看著吳曈的影子逐漸走近,薑清源感覺,還是跑吧。
和他爸秦王繞柱,說不定能躲過去。
說乾就乾。
薑清源貓著身子,扭頭注視著吳曈已經走到了哪裡,一隻腳邁了出去。
緊接著。
隨著“砰——”一聲又悶又響的動靜,薑清源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僅沒逃走,還摔了???
薑珩目瞪口呆地看著傳出動靜的沙發背後的方向,心臟仿佛陡然被一隻手捏緊。
“沙發後麵是什麼東西?”吳曈腳步一頓,俊俏的眉心緊緊蹙起,隨即快步朝沙發後走去。
薑珩和薑清源的心在那一刻幾乎吊到了嗓子眼。
偏偏薑清源摔下去之後磕到了腦袋,眼冒金星,根本站不起來,更彆說在吳曈到達之前逃離案發現場了。
最終,逃無可逃,吳曈站在了他身後。
薑珩已經打好了腹稿,如果吳曈問起來這個人是誰,他就說大概是闖空門的小偷。
你看吧,家裡沒人確實很容易被人鑽空子,所以我是誠心請你留下來再住一段時間,幫我看一下房子。
然後在吳曈報完警之後,他再去警局裡撈兒子,跟警察賠禮道歉,說是一場誤會,讓他們白忙活一場,真不好意思。
薑珩已經做好明天在熱搜上看到“薑珩報假警”的心理準備了。
看清沙發背後的景象,吳曈不由一愣:“皮蛋,你在這裡作什麼?”
薑珩:“什麼?”
薑清源:“嗷嗚?”
趴在地上的薑清源聞聲,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差點又被纏著他的腿的東西絆倒,一低頭,發現自己的視野又矮了不少。
“嗷嗚?!”我變回來了?!
“這……哪來這麼多衣服?!”吳曈茫然地看著皮蛋身上套著的襯衫和長褲,身旁薑珩走近,他認出這些衣服大概是薑珩的,連聲道歉。
“抱歉抱歉薑老師,我的狗可能不小心把衣帽間打開了進去玩,拿了你幾件衣服,我會把衣服洗乾淨放回原位的!”
“……沒事。”對上哈士奇湛藍色的睿智眼眸,薑珩鬆了一口氣,一陣窒息感傳來,他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緊張到忘了呼吸。
吳曈俯身將皮蛋身上的衣服收走,一隻乳白色的塑料袋從沙發底下露出了一個頭。
“這是什麼?”
薑清源抬頭一看。
……原來他剛才就是踩到了這東西上,腳底打滑摔倒的。
吳曈下意識地從沙發底下抽出塑料袋,發現這個袋子裡裝滿了寵物凍乾和零食。
他猜測道:“皮蛋,這是你在街頭唱歌時,彆人送你的嗎?”
薑清源:“汪!”這是我賺錢買來的!
聽不懂狗言狗語,吳曈默認自己的猜測就是正確的,把被皮蛋藏起來的這一袋寵物食品收起來,放到櫃子裡。
薑珩看了眼時間:“打擾你很久了,我上樓拿個東西就走。”
“這是薑老師的家,怎麼能說打擾我?”吳曈目送他上樓。
薑珩徑直走到二樓的主臥。
剛推開門,清新溫暖的桔柚氣息迎麵撲來,將他緊繞包裹其中,薑珩頓了頓。
他讓駱陽幫他買一些桔柚味的熏香,準備放在家裡用,沒想到他竟然直接開了一個放在了臥室裡。
但為什麼家裡其他地方沒有放?
薑珩心中嘀咕著,走到書牆旁,從書牆上拿下一本劇本。
下樓時吳曈正在給一貓一狗放飯,薑珩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抱著狗盆把整張臉埋在狗盆裡,正在大快朵頤的哈士奇,哈士奇恰好也聞聲抬起眼,與他對視。
薑珩:“……”有這麼好吃嗎?
薑清源:“……”看什麼看,滾!
吳曈:“皮蛋,你怎麼不吃了?”
吳曈轉頭看薑珩:“薑老師,您現在就要走了嗎?”
薑珩頷首:“嗯,還有一點事,下次再聊。”
薑清源:“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誰要和你下次聊,滾,真晦氣!
吳曈習慣性地一巴掌拍在狗頭上:“皮蛋不準衝彆人亂叫!”
薑清源:“嗷嗚……”疼……
看到就連自己也基本不忍心下手的兒子被他親爸扇了個大耳巴子,薑珩的臉詭異地扭曲了一瞬:“……”
吳曈抬眸看他:“薑老師,怎麼了嗎?”
薑珩:“……沒事。”薑清源皮糙肉厚的,你的手彆打疼了就好。
地下車庫,電梯燈光似水波漣漪,緩慢地瀲灩泛開,又隨著電梯門的合攏而歸於黑暗。
隨著“嗶——”一聲,角落裡的邁巴赫車前燈亮了亮,薑珩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回想起剛才在彆墅裡發生的事情,感覺簡直跟做夢一樣。
他能察覺到眼前的皮蛋一定與前世的皮蛋不一樣,也想過很多可能性,比如他的重生導致了蝴蝶效應,不知不覺中影響了皮蛋,使它在寵物醫院裡時沒有吃下摻了毒的罐頭。
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薑清源重生進了皮蛋體內,挑食的薑清源陰差陽錯躲開了這一劫。
汪汪隊立大功,隊長還是自己兒子。
薑珩又在車上消化了片刻這個事實,口袋裡傳出一陣手機鈴聲,他拿出看了看,接通。
“珩哥。”是駱陽。
薑珩開門見山問:“怎麼樣?”
駱陽說:“王莉都招了。”
“除了投毒和非法使用竊照專業器材之外,”薑珩眸色微沉,道,“我讓你遞交的其他罪證,還有張愷和張燕秋的罪證,消息如何?”
“全都認了。”駱陽說,“他們竟然還涉|黑!犯下的事夠他們在裡麵吃一輩子牢飯了!”
薑珩凝視著地下車庫的冷白燈光,勾了勾薄唇。
前世的吳曈因張愷而死。
王莉恨極了張愷和張燕秋,但早年與他們同流合汙,手腳同樣不乾淨,起初張愷和張燕秋隻是因為非法拘禁被關進去。
出獄後,張燕秋背負了巨額債款,無力償還,自|殺身亡。
而張愷並不知道吳曈隻是王莉的擋箭牌,自始至終深信吳曈與王莉合謀,把他和妹妹送了進去,還導致妹妹的死亡。
張愷出獄後,打聽了吳曈的行蹤,摸清吳曈當時正在深山拍一部劇,買通了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在吳曈的威亞上動了手腳。
那天原定的是一場在房頂上的打鬥戲。
然而導演臨時變卦,改成了懸崖邊上的跳崖劇。
吳曈屍骨無存。
想到這裡,薑珩驀然眼眶一熱,深吸了一口氣才將心頭泛濫的怒意和絕望壓製下去。
沒關係了。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出來興風作浪了。
吳曈安全了。
邁巴赫的車前燈所及之處將每個角落都照得通透明亮,薑珩趴在方向盤上許久,才緩聲對電話裡吩咐。
“準備一份藝人簽約文件。”
駱陽一愣:“老板,你要親自簽人?”
“嗯。”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邁巴赫流利地滑出車位,朝車庫外駛去。
“簽約費多少?”駱陽問。
“超一線多少,就簽多少。”薑珩說。
駱陽傻了:“老板,你要簽誰啊?”
薑珩言簡意賅道:“吳曈。”——
前幾天廁所裡沒有紙了,我撅著屁股跑出來拿紙巾,蹲在門口的貓貓直接被我嚇炸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謝喜歡這本書的寶貝們,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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