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醒種族技能了!”阿栗高興地團團轉圈,兩隻爪爪上下搓搓,又唯恐自己身處夢中,用力揪了一把狐狸毛,揪得裡克“嗷”一聲叫起來,“不是做夢!我真的覺醒種族技能了!”
無論是出生時的第一聲囈語,是被其他鬆鼠欺淩時不甘心的哭泣,還是被族人以“不養沒用的下等鬆鼠”的名義從族群中趕出時的倉惶……阿栗曾以為自己的一生,都將活在沒有種族技能的陰影之下。
直到他遇見裡克。
這隻狐狸陽光又積極,明明是全族遇難的可憐幼崽,明明生活在危機四伏的恐怖森林,偏偏能過得風生水起、快快樂樂,吃個兔子都能吃出無數種花樣。
到現在,他已經很難再回想起當初那些灰暗的、悲傷的故事,即使是得到了曾經夢寐已久的種族技能,也不再有那些憤懣的、報複性的惡劣想法,隻是很純粹地想——
之後,他和裡克一定可以更好、更幸福地生活在森林裡了。
“你在發什麼呆嗷!”狐狸爪子毫不留情地拍拍鬆鼠腦袋,裡克用力晃他,“你還沒說你覺醒了什麼種族技能呢!”
“欸?”鬆鼠一愣,撓撓腦袋,遲疑地重複,“對哦,我覺醒了什麼種族技能啊?”
他嚴肅起來,從裡克的背包裡拿出一顆堪比狐狸爪子大的果實,清清嗓子張大嘴巴,用力地往嘴裡塞。
剛塞了個頭就卡住了。
“嗚,”鬆鼠眼淚汪汪,“拿不出來了嗚!快幫幫忙!”
咕嚕們好奇地看著被果子卡到的鬆鼠。裡克尷尬地捂住臉,用力拽果實根部,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鬆鼠從果子裡拔了出來。
“不是,嗚,不是這個!”阿栗哭唧唧地捂住腮幫子,“好疼!!”
裡克同樣急得轉圈,從地上團出一團小雪球撲到鬆鼠臉上給他冷敷。
“為什麼沒覺醒?我明明感覺到了!”
“覺醒種族技能會有特殊的感悟,你仔細體會一下,”旁邊看戲的胖青蟲歎了口氣,被這兩隻活寶鬨得頭疼,“像你這樣後天覺醒的,很有可能不會覺醒本種族的種族技能,而是會根據自己的特性,覺醒其他的技能——不然你以為這些種族技能最開始都是怎麼出現的?”
阿栗看向他,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
胖青蟲心累地簡直想把這兩個蠢崽兒拎著扔到猛獁巨象麵前,問問他們這兩個小家夥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值得森林的守護者另眼相待。
“雪已經下得很大了,”深吸口氣,胖青蟲努力壓下把阿栗揍一頓、讓他在生死邊緣領悟到自己技能的想法,儘量平和地提醒,“如果再不往回走,森林會變得很危險的。”
裡克和阿栗動作一致地抬了抬頭,望向天邊不知何時升起的圓月亮,又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竟然已經這麼晚了!今天我們隻能在這裡挖地洞睡覺了!”
“我送你們回去就行啊咕嚕!”小咕嚕忽然從旁邊冒出來,腦袋一拱將裡克和阿栗掀起來,阿栗眼疾手快地撈起了滿不情願的青毛蟲。
因為天色已黑,雪又下得大,留在此處顯然有不小的危險,裡克並沒拒絕小咕嚕的好意。他趴在小咕嚕的頭頂,將阿栗和胖青蟲護在身下,努力辨認回家的方向,為小咕嚕指明道路。
咕嚕的速度要比裡克快上太多,裡克走了小半天的路,有咕嚕載著,竟然沒費多久便已經到達了樹洞口。裡克躍下咕嚕殼,跑進樹洞裡拿出之前閒得沒事叫葫蘆狒狒編出來的藤蔓花環,作為感謝的禮物送給了小咕嚕,然後衝他揮揮手,目送咕嚕歡快地走遠了。
“我也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胖青蟲爬到樹上,迫不及待地進了自己新得的漂亮小屋裡,順口囑咐,“種族技能既然已經得到了,很容易就能施展的,你們多嘗試幾個領域,肯定能找到鬆鼠的那種。”
裡克有點擔心試驗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傷害,阿栗依舊在捂著自己疼到發酸的腮幫子,兩小隻走進樹屋,用方片石頭將寒風攔在門外,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撲到兔毛毯上,互相摟抱著快樂打滾。
“先睡覺吧,明天再試驗也來得及,”裡克安慰鬆鼠,“反正已經得到的又跑不了。”
鬆鼠有點焦慮,奈何今天奔波一日,又在風雪交加的寒冷森林中呆了太久,他已經又累又困,縮在溫暖的狐狸毛裡,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裡克也閉上眼睛。
森林中風雪愈烈。暴風雪呼嘯著卷起黑壓壓的烏雲,將掛在樹梢的月亮逼得消失在天際,天色暗沉沉的毫無光亮,酷寒與風雪肆虐著整片森林。
小巧安全的樹屋裡堆滿熏肉、鬆果和葡萄乾。暖和的毛絨兔毯上,一狐一鼠相擁而眠。
濃鬱的黑暗裡,忽然有幾縷淺綠色的熒光從鬆鼠體內浮現,輕柔地纏繞著他腫起的腮幫子,眨眼間的功夫,那紅腫疼痛的腮幫竟恢複如初。
凜冬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