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馬,薛青連撿了個破樹枝,在倉庫前劃了一道深深的直線。
前頭又用樹枝寫著“不準越線”這四個大字。
“怎麼了?”
從遇到薛大夫,她就覺得不是偶然,聽他說要抽成,以為他是為此事過來。
但看到他在門前劃線,她猜到藥材不安全了。
青連幫她賣藥材真假不論,幫她守住藥材彆被人搶走,才是真的。
她感激地望了青連一眼。
警惕地向四周看看,將狗兒們的牽繩放得鬆出許多,擴大狗子們的攻擊範圍。
之後,拉著青連走入倉庫。
青連心底歎了聲,好機敏的丫頭,這麼快就猜到了自己的來意。
論看人,自己終究矮了金玉郎那小子一頭。
兩人進入倉庫,薛青連問,“唉,秦小官人,身為一個男人,你以為什麼樣的女娃能入你的眼啊。”
“身為男人隨意評論女子是很下賤的行為,不過若身為女子,薛大夫這樣的男人我是不會喜歡的。”
“哦?連我這般郎君你都瞧不上?”
他頓時來了精神,直向鳳藥跟前湊。
“我性情直率,不做偽君子,為人直來直去不藏奸,生得眉清目秀,哪裡不叫人喜歡?我可是京城女子春閨夢裡人呢。”
他生得是好,不說話的時候尤其好。
那俊秀的側臉,多智的眼神,拒人千裡之外的清冷氣質,哪哪都好。
接觸了才能發覺,這人內裡兒和外在毫不相乾,特彆相熟後,簡直是個流氓。
兩人鬥著嘴,不知不覺到了深夜,風聲送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人數大約有二三十個,從倉庫門縫向外看,穩約可見火把。
對方可能沒想到這破房子就這麼孤零零立在這兒,連個門房也沒有。
四條狗撲過來,齜牙狂吠。
一個男人走到狗子咬不到的位置,對後麵喊,“這裡有字。”
送藥的管家走過來,口裡讀“不、準、越、線”他笑嗬嗬地說,“裡頭現在放的是咱家的黃金萬兩。”
“撲”一聲,一條狗兒被一隻飛刀刺中身體,倒在地上,並未馬上死去,撲騰著四條腿。
鳳藥立時怒了,拉開條門縫,對著管家喊,“張頭兒,你這是要毀約?”
“以後還做生意不做了?”
青連搖著紙扇也不急,在後頭看熱鬨。
“你們也是老藥材商了,如何為這小利毀了自己信譽。”鳳藥仍然試圖勸說對方。
她知道青連是來幫自己的,既為利,雙方難免見血。
能化乾戈為玉帛方為上策。
“烏頭的價格才幾天?翻著跟頭向上爬,你把我家烏頭買空了,我損失大了去了,你敢說沒提前得了消息?”
“有油水大家一起賺才是,你還我一半,我不與你計較。不還,彆怪我不留情。”對方開價。
想要一半貨卻沒提退一半錢。
“他壓根不是真心退貨。”青連坐在一包草藥上,提醒。
鳳藥不耐煩道,“我知道。”
她聞到了危險的氣味,對方怕是要開殺戒。
什麼世道,做生意的要操刀。
她心疼自己的狗,後悔該把狗放開的。
管家不再猶豫,一腳踏上青連劃的那條線。
卻不知為何,剛踏上線,他身子軟著就倒在線外。
一起來的那些人初不知怎麼回事,將管家扶到一邊,以為他犯了急症。
又一個人踏上線也倒下了,大家才知有詐。
可是看了一圈,管家全身不見傷也沒有血跡。
隊伍裡有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兒建議多點些火把,將受傷之人去了衣服查看。
扒了他上衣,肩膀處有個很小很小不易察覺的紅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