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老秦不僅給林初穗下了一道軍令狀, 並且把這個軍令狀“昭告天下”了。
於是自那天起,天天都有同學來找肖衍——
“肖同學,比林初穗更需要幫助的人, 除了我還有誰!”
“我也需要幫助,學神你看看我!”
“學神,救救孩子!”
甚至還有更直接的...將銀行.卡拍到肖衍麵前:“學神,我直接買斷你下學期的全部時間!”
......
那段時間,林初穗心情鬱悶極了,一則是因為同桌太優秀, 她的位置簡直群狼環伺;二則,學習壓力也很大。
一個快兩年都沒有正經學習過的人,想要一下子衝到年級前一百名, 談何容易呢。
放學後,林初穗默默收拾書包, 離開了。
肖衍被值日的事情耽擱了一下, 待要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沒了人影。
他走到她常去的操場,操場邊, 陸馳他們幾人在打球,但是沒見林初穗的身影。
“小鬼呢?”他順口問陸馳。
陸馳抱著籃球, 對肖衍道:“初哥啊,她這段時間都沒有跟我們打球,剛剛我妹說她一個人去湖邊,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肖衍點點頭,騎上自行車, 離開了。
......
林初穗坐在奧體花園的環湖跑道邊, 看著漸漸西沉的斜陽日暮, 心裡悶沉沉的。
以前老林總是帶她來這裡跑步鍛練,累了便一起躺在斜坡草地上,等著夕陽西垂。
後來老林離開了,烈士公墓在城郊很遠的地方,林初穗想爸爸的時候,便會一個人過來這裡,對著空氣說說話,仿佛老林還坐在她身邊似的。
她把自己作文拿了一等獎的事情,告訴了老林。
“我覺得是誤打誤撞,不過我同桌也幫了不少忙。”
“有時候,他腦回路挺清奇的,總能把彆人氣個半死,不近人情。但是他的人起真的很高,”
“反正大家都喜歡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很多人想要的,我就不想要了。就像每次抽獎,大家都去,就沒我什麼事了。”
說罷,她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好煩啊。
“這點出息。”
清潤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來。
林初穗吃了一驚,偏頭,看到肖衍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
夕陽溫暖的柔光照在他的身上,瘦削而挺拔,腿很長,很一般的黑褲,也能讓他穿出少年人特有的清雋氣。
他順勢坐在了林初穗身邊的草地上,是爸爸過去坐的位置。
“你偷聽我和爸爸說話!”
“沒有偷聽。”肖衍回道:“是光明正大的聽。”
老林就在他身體裡,所以他當然可以聽,理直氣壯。
林初穗又羞又急,抓起一把草莖扔給他。
青草帶著泥土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皮膚太過於白皙,所以沾染了一丁點的雜質臟汙,都格外明顯。
肖衍卻也不生氣,拍掉了身上的草莖:“我惹你了?”
“你就惹我了!”林初穗賭氣地說:“反正有人比我更需要你,所以你也早就想換同桌了吧!”
這話說的有點拈酸,林初穗一說出來就後悔了,可是話說出口,覆水難收,她隻能又羞又愧地低著頭拔草莖,悶悶地不理他。
“為什麼很多人要的,你就不要了?”肖衍偏頭問她,語調很平淡。
林初穗回答:“不想爭,爭也爭不到。”
“我就要爭。”肖衍望著遠方的殘雲紅霞:“不是我的,我想要,就爭。爭不來,就搶,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林初穗很少聽到他這般敞開心扉地說話,略有些驚訝,望向他:“不惜一切代價?”
他側臉輪廓堅毅,目光平靜無瀾,撿起一顆小石頭,砸向了池水:“我想好好活下去,活得像個人,賺很多錢,再也不被欺負、不被欺騙...”
“你一定會如願以償。”
林初穗看到他鞋帶散了,鬼使神差地伸手過去,解開了鞋帶,然後重新給他係上,結結實實——
“我不算是一個很好的同桌,還總是影響你,但我力氣大,如果彆人欺負你,我就幫你教訓他。”
微風拂過,她耳鬢的發絲,飄在粉嫩的臉頰上。
肖衍那顆堅硬粗礪的心,一下子變得無比柔軟。
“那你願不願意爭一下我。”
“什麼?”
“努力爭一下,也許我就.......”
開口的刹那,其實肖衍就知道衝動了,他思忖片刻,淡笑了一下:“算了,沒什麼。”
“你說嘛,什麼?”
“沒什麼。”
“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就這樣。”
她越是追問,肖衍越是避而不談了。
他還沒有勇氣、下定決心,去承諾和答應什麼
林初穗怔怔地看著霽月清風的笑意,腦子一陣發熱,接著她鬼使神差地湊了過來,輕輕啄了一下他的臉。
肖衍的話音驀然頓住。
這一個淺淺的吻,就像雪花落在掌心,頃刻間消融於無形,卻他心底留下一個灼燙的印記。
右下角的任務進度條,直接從45%跨到了60%。
林初穗臉都羞紅完了,反應有點過激,猛地站起身推後兩步,跟個燒開的鍋爐似的,“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捂著臉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