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芳驚訝的問，“我一個丫頭，哪裡配學寫字？”
“你先彆說配不配，那天我的話你也聽見了，你和吳媽的賣身契我已經拿到政府裡頭銷了，你們兩個現在給我乾活，我付你們工錢，這就是用勞動力換錢。外麵那些文化人，你當他們比你高貴？他們也是用勞動力換錢，隻不過他的勞動力是寫字，你的勞動力是乾活。你跟他們也是一樣的，在價值麵前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丫頭還小著呢，放在後世也就是個初中生，唐寧並不覺得給人做丫頭能做一輩子，所以才建議她學習。
小芳一臉迷茫，隻知道小姐說她跟外麵那些文化人也是一樣的……
可那怎麼一樣啊？
她啥也不懂，就是個伺候人的小丫頭，前不久在張府還任打任罵，哪怕叫人打死都沒人追究的。
“我就問你，自己想學嗎？”唐寧換了種問法。
果然，那小丫頭怯生生的點點頭。
“我想，可是我笨，什麼都不懂，小姐每天夠忙的了，還是彆為了我耽誤時間了。”
“想就成了。你可一點也不笨，那花樣子看一眼就會描了，每天的大小事記得清清楚楚，小姐我都比不上。”
唐寧笑得拍拍她的腦袋，“那就先從你的名字開始認識，我先給你寫下來，然後你自己看，看會了就跟著描。從明天開始，我每天給你布置作業，從簡單的認識起來。”
“那，那就學？”
小芳兩眼亮晶晶的，還是個瘦弱的黃毛丫頭，看著唐寧的目光滿是崇拜。
隻覺得自家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怎麼能有這麼好的人呢。
唐寧回到書房裡，打開煙如織的信，迅速的看完就開始回信。
煙如織真是個熱心腸，嫉惡如仇的人，通常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知道生活中的煙如織是什麼樣呢，希望有緣能想見。
唐寧把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寫了，那就是告，告不贏就繼續往上告，不管遭受再多的磨難也會意誌堅定不動搖。
想必煙如織知道了她的打算，也會加大力度的進行聲援，唐寧想的沒錯，煙如織已經準備這麼做了。
然後又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並且把自己的地位從忠實讀者上升成為了知己好友，最後是說明如果事情順利的話，等到此間事了，她要離開津南去上海謀生。
寫完信，她走出去叫阿誠。
“你回去一趟，告訴太爺，就說時間差不多了，讓他老人家帶人去衙門吧。”
她說完，還給了阿誠兩塊大洋，“這是你這個月的薪水，吳媽和小芳都有的，先拿著，有用得著的地方就去用。”
為了避免阿誠不好意思，她還催了催。
“彆愣著了，快去吧，我等著太爺的信兒。”
老人家都叫不慣政府，還是叫衙門。既然要用輿論，那就再繼續鬨大一些，原告帶著人來政府門口靜坐，等著政府開堂審理，一日沒動靜就坐一日。
還有李世成那邊，她叫來吳媽，“你去給李太太送個信兒，就說我在外國人開的商店給秀娟小姐訂了兩套裙子，讓她有時間帶秀娟小姐去量量身，錢不錢的算不上什麼，重要的是秀娟小姐喜歡。”
安排完這一切，她又在院子裡走了幾步，反複思考過接下來要怎麼走，然後才回書房趴在書桌上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