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被辜負的民國女子(45)(1 / 2)

可沒打算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她爹親口說出這些話,氣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有你這樣當爹的嗎,偏心眼偏出報應來了,還偏呢,人家想要拿走你的家產,也就我們娘倆站在你這邊——”

程太太話沒說完,就對上了程興有些可怕的眼神,嚇得再也不敢說話了。

程玉芬也連忙用手絹擦擦眼淚,拽著她娘的胳膊,不敢委屈了。她是知道她爹的脾氣,在家裡,她也親眼見過她娘挨打,她舅家不爭氣,就算是她娘挨了打也隻能背地裡罵上兩句,回頭還是當沒這回事。

眼下她隻怕她爹脾氣上來對她娘動手,那就什麼臉麵都沒了。

不,本來也就沒了。

姐夫和小姨子,是廣大群眾最喜聞樂見的話題。

一聽到唐寧說出這麼個消息,風向立馬又倒了。豪門水深,可沒想到這麼深。

“大人可以派人去張家調查,也可以去問任何一個張家、程家的人,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我繼妹還曾經跟隨張太太來過我目前棲身的小院示威,柳西巷子左鄰右舍估摸著也都聽到了動靜。”

唐寧語氣低沉的說著,像是在剖開自己的傷口一般。

“原本我不想說的,這畢竟關乎到一個女子的名聲,雖然我名聲已經被他們毀了,雖然我繼妹這麼對我,但我還是不忍心,因為我最能理解女子的不容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繼妹雖然有心勾引,但追根究底是他張為民管不住褲腰帶,我要算賬也應該找張為民。

可他逼我到如此地步,明明是張家仗勢壓人,還倒打一耙把臟水都潑到我頭上。

從我離了張家開始,他們就屢次上門威逼、打人,帶著管家護院來恐嚇我。對外還要造謠我偷人,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想必你們接下來就會這麼說了吧,我替你們先說了。

就是這樣的夫家,我怎麼可能拱手奉上自己的嫁妝?

女子的嫁妝是最後的退路,是等同於身家性命一般的存在,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願意拿給你們花,你們張家就個個花的心安理得?更何況我沒有也不願意!扭曲事實、顛倒黑白,就是張家對我的一貫風格。我的話說完了,接下來還有什麼臟水,儘管潑來。”

唐寧說完,甚至低頭喝了口水。

沒辦法,此時的公堂是一種舊式衙門和新式法院的結合體。

就連審判方式,也是中西結合,十分不全麵。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結果怎麼樣,全看臨場發揮,再說這是津南縣史無前例的公開審理,還借鑒了目前上海的陪審團模式。

這是個非常複雜的時期,有誌青年在追尋世界上先進的製度時,免不了要走一些彎路,比如照搬照抄。

好處也有,不合適的地方當然更多,可不管怎麼樣,這樣一個結合的公堂,對唐寧是有利的。

畢竟如果是舊式衙門,隻需要拿出她的七出之過,她就完全沒有任何解釋的餘地,最後隻能淒慘被休,淨身出戶,看著渣男賤女甜甜蜜蜜毫無報應的過日子。

這種陪審團模式的審判,越弱勢,越是口舌出眾,越能夠引得人們共情。

看吧,門外的那些圍觀群眾不正是和她共情了麼?

還有人衝著張家父子罵,沒敢闖進來,隻是在外麵時不時大聲叫罵一聲。

這已經是匪夷所思了,畢竟張家在津南勢力不算小,平時人們見到張老爺,都要恭恭敬敬的讓道,喊一聲“老爺好”。

接下來張為民又要靠什麼來指責她呢?

唐寧暗暗想著,他那邊的底牌也不多了,按照現行的到底說不通,那麼就隻能從——

“你嫁入張家三年有餘,卻從未懷孕。”張為民開口說道。

果然,隻能從七出之條來了。

唐寧莫名有點想笑,但她忍住了,隻是嘴角稍稍上揚了一些,落在張為民的眼中,就是對他徹底的嘲諷。

原本這裡是要他爹張老爺來發言的,為了保全他的麵子,他總歸不太好說。

可看到唐寧嘲諷笑意的那一刻,他改主意了,他一定要用古往今來對女子最嚴厲的指責來毀滅她。

他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弱女子,是個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扒開她的皮,毀了她,毀了她~!

一股瘋狂的念頭,在他心頭滋長,張為民站起來,迫不及待的要看到崩潰的表情出現在唐寧的臉上。

隻有徹底的毀了她,擊潰她,她才能在他麵前低下那倔強的頭,她才不敢用那些輕蔑的語氣和他說話!

“七出者:無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盜竊,五也;妒忌,六也;惡疾,七也。”

張為民緩緩的說著,邊說邊目光陰沉的盯著唐寧。

“原先的女子,但凡犯了七出之條,夫家皆可休棄。我的妻子唐寧:第一,入門三年至今無生育;第二,不孝順父母,忤逆犯上,把婆婆氣得至今臥病在床;第三,我不在家時她有相好,離了張家更是公然和相好住在了一起;第四,逞口舌之利,得理不饒人,全家都深受其苦;第五,借用夫家名義借貸銀錢,是我親自去還的;第六,嫉妒心重,但凡有女子和我一起,必然要鬨個天翻地覆,闔家不得安寧;第七,她終生無法生育。

大家想想看,要不是念著打小的感情,這樣七出皆犯的女子,我張家為什麼還要留著?”

“說得好!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我真的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你張家為什麼要留著呢?”

唐寧鼓起掌來,“是你張家都是大善人,生怕把我離了你們禍害其他家?所以就算我七出皆犯作惡多端,就算我氣病了你老母,給你頭上戴了綠帽,並且終生不能給你傳宗接代,你也要咬著牙絕對不和我離婚?”

“要麼就是感情太深厚了,可你都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言之鑿鑿要定我的罪,這是對我有感情的表現嗎?你這個人,怎麼言行不一前後矛盾呢?”

張為民的那波七出攻擊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顯得過於可怕。

完全就是往死裡整她,可她是唐寧,她不是任何一個能夠讓對方拿捏的女子。

罪名很可怕,所以她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不給大眾吸收消化並且在大腦裡構想那些肮臟情節的時間。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