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的手術結束,身體的其他彈片都取出來了,隻出了顱骨裡的。
現在還不具備做開顱手術的條件。
這就是當時的夏國,在各路封鎖中度過了艱難的發育期,最終召開了大會,開始向外開放,政策上的巨大轉變也在漸漸改變著人民的生活。
“小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秦院長看著一日比一日沉默的唐寧,以為她是掛心病人,無奈的歎息,“咱們已經儘了最大努力,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醫生的天職是治病救人,但我們不是萬能的,病人的生命走到哪裡並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也工作這麼多年了,應該明白。”
“我知道,秦院長,我就是想再試一試。”
唐寧抬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始終清澈堅定,“我答應過要救他,我想試試看。”
唐寧交代護士,每年給吳勇讀報紙,讀書,而她也每天去看一眼,給他說兩句話,如果能夠字體蘇醒就更好了。
也不是沒有大腦裡有彈片卻行動自如的人,吳勇不是最特殊的,也不是最嚴重的。
他隻是……暫時醒不過來了。
唐寧腦海裡有資料,手上有技術,但開顱手術她沒做過,吳勇也不能成為她第一個試驗品,風險太高了。
吳勇的家人來過,一開始他那個媽還在醫院住下了,可一天兩天可以,一個月,兩個月,到第三個月就不行了。
兒子成了植物人,醒不過來,醫生都說不準啥時候醒,更多的說法是一輩子也醒不過來了,又或者說不準啥時候就死了,這誰受得了煎熬。
家裡大兒媳婦懷孕了,還有孫子孫女需要照顧,田地裡的莊稼。
跟一個雖然活著但是跟死了沒啥區彆的兒子來比,還是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更重要。
吳勇年紀小小就當兵出去了,到後來也就回國幾次家,除了按時寄到家的工資,其他家裡人對吳勇的感情也就隻是記憶中的弟弟。
可記憶越來越遠,生活中的事情越來越多。
漸漸地,這份遙遠的記憶已經不算什麼了,吳勇的哥哥也就來看了一眼,回鄉後跟人打聽了一番這個病,就發電報催老母親回家去。
對吳勇感情最深的母親,也就堅持了三個月。
唐寧依舊是掛著冷淡的表情,聽著護士義憤填膺的告狀。
“都是什麼人嘛,津貼他們拿了,人卻甩給咱們醫院不管了,就這還是親媽親哥呢,要我看,誰都靠不住!”
小護士很氣憤,人走了也就算了,還要找領導把吳勇的津貼也給領走。
領導協調了一番,一次性給她一筆,之後的每個月就還是歸吳勇自己,等著吳勇醒過來好使用。
如果真的醒不過來了,那再說下一步安排,該給家人繼承的肯定要給。
到了這一步,什麼感情都消磨的不剩下了,說不定等他母親歸了家把這情況一說,他哥哥全家都得成天祈禱吳勇再多撐些時日再死,畢竟到時候還能繼承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