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剛得了厭食症,進食會劇烈嘔吐,他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並且不願意再回那個家。
鑒於他的履曆,單位上隻好給他安排到了療養院去。
療養院裡各式各樣的病人和殘疾人都有,在這裡,他反而心理壓力小了許多,他忍不住想,如果一開始就住進來,會不會一切都不會失控?
為什麼要貪圖正常人的人生,為什麼會想要控製一切。
這就是貪心不足的懲罰麼。
他在這裡呆了幾天後,甚至還看到了他的前妻,唐寧。
唐寧穿著白大褂,依舊是那副醫生模樣,她備受尊重,所有人見到她都會禮貌的招呼一聲“唐大夫”。
曾經百般看不上的前妻,人人尊敬,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百無一用。
這種強烈的對比,他的落魄感更加深重,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鄭剛第一次允許了父母的探望。
隻有張美華一個人來了,她老了許多,原來微胖的,皮膚保養的很不錯,現在頭發花白也顧不上打理,散亂著像一團乾枯的稻草。
張美華問了他許多問題,無非就是在這裡好不好啊,適不適應,看著也沒有專人照顧不如回家去,這回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沒了薑心蘭那個賤人,他們一家三口還是好好的等等。
鄭剛置若罔聞,隻是問道。
“當初為什麼不對唐寧好一點?”
“什麼?”
張美華都愣住了,眼中閃過迷茫,“唐寧?”
兒子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
“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再說媽也不是對她不好,你們當時關係那麼冷淡,你工作又忙,問題可不就出在她身上嘛,當媽的都是為了孩子好,我就時不時的提醒提醒她,讓她處理好你們夫妻之間的關係。誰知道她就跟個木頭似的,戳一下動一下,這你們婚都離多久了,怎麼又突然提起她了?”
鄭剛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他自嘲的笑了笑。
“你走吧,我在這挺好,你們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的身體持續瘦下去,除了皮膚鬆弛之外,臉上倒是有了一絲原來的影子。
他目光看向窗外,那裡是個訓練場,有個男人正費勁巴拉的上了單杠,笨拙的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他知道,那個男人叫吳勇。
也是跟他一樣從那場戰爭中抬下來的,而吳勇身邊站著的女人,身穿白大褂,正在同他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