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大人?”
洛綾喊了聲,牧沉書這才轉過頭,隻見他用一根青色薄紗蒙住了雙眼,拿起了身畔的那堆藥草。
“嗯?”
洛綾起初大為不解,但看著看著,忽然有些明白了過來,他這是不想看到她的腳。
雖然知道古代女子名節事大,真看到他這副謹慎的模樣,洛綾還是有些想笑。
“劍仙大人,我隻是個劍靈,您不用擔心看了我的腳會怎樣——”洛綾很是誠懇地跟他解釋。
牧沉書並不搭理她的說辭,忽然伸出手,分明眼上蒙了布,卻還看得到似的,精準地握住了她的腳腕。
洛綾渾身一震,“乾……嘛?”
“給你上藥。”
牧沉書淺淡的一句,卻讓洛綾心頭緊促了下。
“上藥?為何要上藥?”
“你的腳不是扭傷了嗎?”牧沉書冰涼的手指撫過那腳踝處腫脹的一塊,“看起來傷得還不輕,我叫你回房好好休息,你卻在這裡玩水。”
洛綾語塞,他之前是叫她回房好好休息的意思?他不是讓她照看沈蘭因嗎?
她搜索著腦海裡與牧沉書的每一句對話,怪了,他離開時,還真是一句都沒有提過沈蘭因。
細軟的絨毛在心間輕輕拂過,卻也隻是那麼一瞬,洛綾猛地搖了搖頭。
牧沉書左手一握,手中的藥草便被淡青色的靈氣穿透,頃刻間絞成一灘藥泥。
他將藥泥規整地放在包布上,而後用指尖一點一點地在洛綾腫脹的腳踝上敷抹。
“劍仙大人,洛綾隻是您的仆從,您用不著還給我上藥,反倒是……”洛綾不自在地撇過頭,“反倒是您應該多關心關心沈姑娘不是?”
“我自然關心蘭因。”牧沉書抬眸,“她是眠素的弟子,亦是我的晚輩,我理當照顧她,關心她——”
他說是關心,洛綾聽著卻總覺得哪裡怪怪,或許怪就怪在太滴水不漏了。
牧沉書,實在是個頑固且不解風情的男配,分明喜歡沈蘭因,還要把話說得這麼滴水不漏。
洛綾無奈地歎了口氣。
“同樣的,我也會關心你。”牧沉書的聲音放低了許多,洛綾心頭再次緊促了起來。
牧沉書一邊抹著藥泥,一邊說道:“你既與我結契,成為我的劍靈,我就負有責任,此生不當令你受傷受累,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
洛綾感到癢癢的,奇怪,腳分明是痛的,哪裡會癢。
“劍仙大人……”
她再次搖了搖頭,還好夜風帶來的涼意讓她仍然保持著神誌清醒。
“其實,你並非我的第一個劍靈。”他忽然提及此事,“在劍塚的時候,我的確沒說實話,我不用有劍靈之劍,也並非因為不好使,或是嫌其太弱。”
“那是為什麼?”
“小時候,我的父親曾經給了我一把劍。”牧沉書取出腰間的黑龍劍,放在了地板上,“就是這一把,她叫玄照。”
洛綾望著那寶劍上栩栩如生的黑龍,不禁伸手觸碰了兩下。
“父親把玄照給了我,這把劍本是他的本命劍,他給我,是希望劍中早已孕育的劍靈可以陪伴我,照顧我,那時我住在宿龍澗,雖然生活簡單愜意,但也十分孤獨,沒有一個玩伴,玄照就一直陪著我長大……”
洛綾悉心聽著他娓娓道來,牧沉書上藥的手指忽然凝滯在半空中,他抬起眸子。
“後來就發生了你在幻境中看到的場景,我的父母都死在了魔邪手中,玄照也湮滅了,我誰也沒能救下,獨自苟活了下來,師父把我帶到肅風門,讓我忘卻前塵,努力修煉,從此我發誓,我會修煉至足夠強大,強大到能殺儘天下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