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臨近晚稻成熟鄉間的田野一片金黃燦爛,田間隻有寥寥幾道忙碌的身影。百姓趕在農忙前偷了半日清閒,坐在田野旁邊的樹蔭下聊天。

陳阿虎路過一個農夫叫住了他:“阿虎乾嘛去?來,過來聊會兒。”

陳阿虎湊了過去:“你們怎麼都不用乾活嗎?”

“累死累活忙大半年了歇一天半天不礙事。”

陳阿虎聞言也坐了下來,不過他隻打算歇一會兒不打算把這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麵。

他剛坐下,那喊住他的農夫又問:“我最近路過蘇家的那幾處稻田發現那稻顆粒飽滿,沉甸甸的,種得比早稻還好,你是怎麼種的?”

陳阿虎有些納悶:“就是這麼種的啊,還能是怎麼種的?”

“你這就沒意思了都是幫人乾活的,告訴我們怎麼了?”另一個農夫笑道。

陳阿虎將他平日種田的方法說了,可是大家不相信他靈光一閃,道:“難不成是農肥的緣故?”

大家來了興致問:“什麼農肥?”

“我們的田所用的農肥都是蘇道長堆出來的肥興許是因為農肥這些稻穀才會長這麼好當初的棉花也是如此……”

有些人隱約聽說過蘇北顧建了個茅廁用來堆肥的事不過很多人家都堆肥了也沒聽說過哪戶人家的作物能有這麼好的。

“最近村裡賣的那些菌菇據說也是蘇道長種的。”

“說到這個菌菇我吃過。我家那婆娘花了比一般菌菇貴幾文的價格買了回來,說是有那功效,我當時不信,不過這菌菇的味道確實鮮美,吃完後感覺小腹有股熱氣。後來讓我家婆娘再去買,但都被買光了,這價格也漲了不少。”

“哎,阿虎,你在蘇家乾活的時候吃過嗎?”

陳阿虎不明白他們的話題為什麼轉的那麼快,他搖了搖頭:“蘇家很少喊我們去乾活,隻讓我們顧好田裡的事,所以我已經很久沒進過蘇宅了。”

佃戶明明隻是租了主家的田來耕作,屬於租賃關係,奈何很多主家會以各種手段為要挾,迫使佃戶去做耕作以外的事情,跟主家的仆役一樣,常常要乾雜事。

七八月份的時候,軋棉機還沒搗騰出來,陳阿虎的妻女就被盧雪歡喊去了淨棉,這都是沒有工錢的,佃戶雖然心裡苦,但卻沒人敢質疑和反對,因為世道就是這樣,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過後來有了軋棉機,淨棉的事一兩個人就能完成,蘇北顧又做主給了工錢,還對陳阿虎的妻女說:“本來田多,農事也繁忙,這時候把你們喊來乾雜活實在是耽誤農活,你們以後隻顧田裡的事就行了,這蘇家內宅的其餘雜事就不必你們來做了。”

陳妻覺得蘇北顧這個小主人比蘇家其餘人真的善良太多了,她由衷地感到喜悅。也因為蘇家的佃戶不用再來幫主家乾雜活,大家照顧農田的時間和人手就變多了,這作物長得自然就更好了。

大家一聽,頓時感到十分羨慕嫉妒,明明都是佃農,為什麼陳阿虎一家能遇到這麼良心的主戶,他們的主家卻想方設法地克扣、減少他們的分成?

“蘇家還有沒有田可租啊?”有人想退了現在的田租找蘇家租田。

陳阿虎道:“似乎沒有,不過覃娘子名下有二十畝田,聽聞原來的佃客攢夠了錢置辦了田地,等今年一結束,這二十畝田就得重新找人承租了。”

在佃戶們看來,覃如意已經嫁入了蘇家,那她這二十畝田就等於是蘇家的,想必佃戶的待遇也如陳阿虎一般。

他們並不清楚其實陳阿虎一家也攢了一些錢足夠買幾畝田了,可是幾畝田養不活一大家子,且相較之下,依附蘇家能讓陳家的生活更好一些,他跟家人商議過後,決定繼續租佃蘇家的田,然後悄悄累積財富。

看在大家都是佃戶的份上,陳阿虎同情他們遭主家壓榨,便道:“其實你們可以去找你們的主家,讓他們向蘇道長買些農肥,這樣收成好的話,你們的能分到的糧食就更多了。”

眾佃戶確實有些心動,然而有個佃戶忍不住潑冷水,道:“收成好跟我們的關係又不大,因為一畝田出兩石米的話,我們隻能得一石,假設收成更好了,一畝田能出三石米,那我們最終也還是隻能得一石,為何?因為主家肯定會說,這是因為牛、農具和農肥都是主家出的,故而主家理應占大頭。”

他這話說得讓陳阿虎也沉默了。

誠然,理想狀態下,收成的提高能讓佃農的分成也變多了,可講理、有良心的主戶往往是少數。

“這對我們的影響不大啊!”有人也興奮起來,“我們是定額的,每年隻需交固定的租子就行了,也無需向主家借牛、農具,到時候我們自己去找蘇道長買農肥……”

這話太拉仇恨了。不過鄉裡的佃戶有超過一半都是定額租的,雖然同樣容易被壓榨,但他們對主戶的依附性沒有分成租製的佃戶強,乾個一兩年,不滿意這個主家就換下一個主家……

……

蘇北顧並不清楚陳阿虎間接幫她推銷了農肥,她布置了能培養出更多菌種的陣法後,便讓盧雪歡雇一個會種蘑菇的人回來專門打理那三畝蘑菇田,——雖然盧雪歡說覃如意和穆秀秀能幫忙,可蘇北顧見覃如意平日要忙的事情很多,還得研究如何簡化修煉方法,所以決定花錢雇人乾活。

她勸盧雪歡說:“娘,‘開源節流’的‘節流’並非讓人吝嗇摳門,這該花的錢還是得花的,否則守著這些錢卻受許多罪,又有什麼意義呢?”

盧雪歡聽她說到“吝嗇”,便想起蘇三賢這人來,她才不要成為蘇三賢這樣的守財奴呢!

“行,娘聽你的。”

蘇北顧笑道:“不是聽我的,而是娘想明白了。”

母女倆正說著話,卻見穆秀秀匆匆趕來,道:“大娘子,覃家的人來找覃娘子說是有急事,可聽說覃娘子到田裡去後,覃家人就跑了,我擔心出了什麼事,先來告訴你們。”

“啊?!”盧雪歡有些迷茫,還有些慌張,覃家能出什麼事呢?而且隻找覃如意,卻不找蘇家,那必然是覃家內部發生了什麼事。

蘇北顧道:“娘,阿覃姐姐不在,我先去覃家看一看發生了什麼事。”

盧雪歡叮囑道:“哎,你、你可得注意安全,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得先顧著自己,彆逞能!”

蘇北顧微微一笑,從容地前往覃家。

此事覃家門前聚集了不少人,裡三層外三層,將偌大的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蘇北顧皺眉,抬手撥開兩人,那兩人剛要開口罵人,見是道士裝束的蘇北顧,頓時將所有話都咽了回去:“蘇道長,你來啦!”

聽說蘇北顧來了,自覺給她讓路的人多了起來,她得以順利擠過人群,站到覃家門口去。

蘇北顧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問圍觀的村民:“覃家發生什麼事了?”

“蘇道長有所不知,據說是覃家偷了蘇裡正的錢,眼下正領著一大幫人來覃家追討贓物呢!”

“覃家偷蘇裡正的錢?”蘇北顧一聽就知道這事不靠譜,她也不再多停留,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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