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知縣下衙後回到後宅他興衝衝地找到陸有道,嗔怪道:“娘子,你怎麼沒跟我提過咱們小師叔原來竟這般能耐呢?”
陸有道一頭霧水且不說他為何忽然提及蘇北顧便說他這話,她就覺得不合理。什麼叫她沒提過?她提了很多回她小師叔道法高深便是全潭州也沒幾個道士能有小師叔這般能耐的他平日都當耳旁風,為何忽然予以認可了?
“小師叔自是很有能耐的不過發生何事了?”陸有道問。
邱知縣喝了口茶,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今日白天有人來衙門報案說鄉裡有形勢戶仗勢欺人,汙蔑彆人盜竊。這個報案人不是彆人,正是覃倌,他將蘇三賢汙蔑他偷錢,帶著人到覃家搗亂、毀壞覃家物件的罪過一一道來最後請求官府判蘇三賢誣告反坐。
邱知縣沒想到覃倌還懂律法,他將蘇三賢喊來,讓雙方一番對質加上充當證人的鄉鄰的證詞,他總算是厘清事情的起因經過了。
蘇三賢這人的吝嗇摳門在鄉裡是出了名的而他的家業並不少甚至能當上裡正足以說明他的家底豐厚。可正是家底這麼豐厚又吝嗇隻想聚財的守財奴家裡的現錢卻十分少。
蘇三賢的妻兒問他要錢都得先提前預約。家人雖然好奇他把錢藏哪裡去了可翻遍了蘇家都找不到。
讓人沒想到的是,原來他怕錢藏在家裡會被家人偷了,所以藏到了蘇家的墓園去了。
蘇家的磚室墓修得少,但那片林地都被蘇三賢買了做墓園,他就想著平日沒人會到他的墓園去,便將所有的錢財都藏到衣冠塚裡。
這衣冠塚是他為跌落洞庭湖,最後找不到屍身的父親所立,他一開始對亡父是抱有敬意的,但隨著他的錢越來越多,藏在家裡接連被家人發現之後,他就開始把錢轉移到彆的地方了。
左思右想,他找到了一個絕對很難讓人想到的藏錢之處,那就是他們家的磚室墓裡的空棺材裡。他悄悄地撬開了墓室的墓道口,潛進了裡麵藏錢,多年來也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眾人確實沒想到他會有如此操作,就連他的家人,常常把家裡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錢,還懷疑他把錢埋在院子的地裡了。
蘇三賢閉口不談自己的藏錢之處,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依舊十分警惕,隻有他的長子蘇正鍇發現他經常往墓園去。
蘇正鍇想,他老子經常去墓園那必然是思念先人,然而這麼多年,他老子嘴上也沒念叨過先人幾回,再說去祭拜仙人怎麼能連酒都不帶,兩手空空地過去?
蘇正鍇生了疑心,便趁蘇三賢在外頭忙的時候跑到墓園去一探究竟。頭幾次都沒看出什麼門道,後來他發現有一處泥土很鬆,於是他扒拉開一看,發現下麵掩蓋的墓道口的磚鬆了!
蘇正鍇雖然害怕,但好奇之心到底是壓過了一切,所以他也跑進了墓室內。
第一次他沒有準備,墓室內黑漆漆的,陰氣十足,嚇得他立馬就出來了。後來他準備充足,帶了各種祭品和蠟燭、燈油才進去。在墓室裡轉悠了一圈,他發現祖父的棺材沒有釘上。
想到裡麵沒有屍體,他大膽地推開了棺材蓋,借著就發現了裡麵堆積的錢和珍寶。
發現了親爹的藏錢秘密的他自然是興奮不已,然而這麼多錢要轉移卻是不容易,且錢丟了後,他老子必然會發瘋,被找出來的話也會有不少麻煩。
正巧他爹盯上了覃家的軋棉機,派人去鐵匠鋪打聽,結果那鐵匠也隻能拿出一兩個零件來,其餘的零件來曆都不清楚。
蘇正鍇通過村民之口得知覃倌的日常行程,發現對方有時候在天黑後為了趕路會從自家的墓園經過,於是他找到了一個十分好的背鍋俠。
哪怕沒有證據證明錢是覃倌偷的,以他老子對覃家軋棉機的垂涎之心,也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畢竟誰會認為蘇三賢的親兒子偷了自家的錢呢?
蘇正鍇算計得很好,可他卻不知道蘇北顧還有通過玉如意找到丟失的錢這麼一手!
那錢他不敢帶回家,所以他藏在了他開的釀酒作坊的酒壇裡。
那根線在關鍵的地方分成了十幾根,分彆指向了十幾個酒壇,一個不漏!
這下大家相信了蘇北顧真的通過了仙術抓到了丟失的錢。
蘇三賢也傻眼了,他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找回了錢雖然讓他很高興,可想到偷錢的是他的長子,他又氣得頭疼欲裂,隱約有中風的跡象。
覃倌還叫著他誣告自己,要拉他去見官,一群人鬨哄哄地就往縣衙來了。
末了,邱知縣感慨道:“小師叔這一手真是應了娘子那句話,道法高深啊!”
陸有道的心情十分複雜,小師叔幾乎不曾在人前顯露自己的真本事,隻有她們道觀內少數幾人知道小師叔的本事,可是沒想到小師叔會為了那覃如意在大家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