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農忙時期老百姓們忙著收割晚稻,自然就無暇去關注彆的,登蘇家門的人也少了許多隻有真心找蘇北顧做法事的人家才會抽空登門造訪。
“很快便是我家老頭子的頭七了老身想請蘇道長到我家做一場法事,超度了他。”
前陣子喪夫的老媼抹了一把淚悲傷地請求蘇北顧。
雖然蘇北顧很同情她但也不會為了她而改變自己的原則,道:“我可以幫您回太真觀找同門的師兄他們中有極為擅長做法事的,相信一定不負您所托。”
老媼愣了下問:“蘇道長不能出手嗎?價錢的話都好商量。”
蘇北顧搖了搖頭:“我一心修行,從不沾手法事。”
她的態度堅決,老媼雖然失望,但也知道不能強人所難,更何況她是有真本事的要怨恨她也看看有沒有那個能耐。老媼想著,既然同出一門,想必蘇北顧推薦的道士的道法應該也不錯就應允了。
蘇北顧為此修書一封,讓人送去了太真觀。
此後凡是來找她算命、做法事、堪輿風水的她都用同樣的說辭給打發去找太真觀的道士了。
太真觀。
又接了一筆做法事的單子後一個女冠摸了摸腦袋往太真觀堂主那邊去道:“堂主奇了怪了最近咱們觀的香火怎麼旺了許多?接二連三有人大老遠地跑來觀裡請我們去做法事。”
以往太真觀打出的招牌都是“鐘仙姑雲遊經過點化了淳化真人”所以香火並不差,但因規矩多,又都是女冠,故而來找她們做法事的人比較少。
可是最近半個月,客人變多了不說,花大價錢來請她們做法事的人也絡繹不絕,很多都是舍棄了浮丘觀,大老遠跑來找他們的浮丘鄉人。
堂主聽了女冠的話,沉吟片刻,道:“浮丘鄉……若我沒記錯,請假在家修行的蘇師弟就在浮丘鄉吧?”
“好像是,之前牛師叔去過浮丘鄉,親自帶回了小師叔的消息。”
“難道是她在浮丘鄉做了什麼?”堂主擰眉,想了想,起身去找靜主溫迎琇。
這時的溫迎琇並沒有在談經論教,她的麵前坐著陸有道,雙方都不曾言語,氣氛凝固得令人窒息。
堂主的出現打破了彼此的靜默,陸有道趁機起身行禮:“堂主。”
堂主覺得她有些陌生,目光一下子好奇了起來:“這是……”
“弟子陸有道。”
她這麼一說,堂主便記起來她曾在太真觀出家,後還俗隨家人去了京城。堂主道:“你回潭州啦?!”
“是。”
溫迎琇適時地開口:“堂主過來所為何事?”
堂主猛地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忙結束與陸有道的閒聊,問道:“靜主可有蘇師弟的消息?”
提及自己最看重的弟子,溫迎琇秀眉微擰,道:“她在家修行。”
堂主將近來道觀裡的變化告知,並推測興許跟蘇北顧有關。她是知道蘇北顧有能耐的,但她認知裡的“能耐”並非蘇北顧動用了神通,而是覺得蘇北顧周身都是秘密——以前齋醮科儀的時候,每逢蘇北顧登場,必然會有異象,要麼是順應她的號令刮風下雨,要麼出現彆的情況,所以大家都說,她道法高深,所念唱的咒語發揮了作用。
隻是蘇北顧的身體太差了,因此幾乎不曾對外接過單,以至於隻有道觀內部的人知道她的能耐,如今老百姓是見識過她的能耐,被她一番推薦,所以才找上門來了?
溫迎琇神色未變,顯然已經從陸有道那兒聽說了什麼。良久,她才起身,道:“我親自去一趟浮丘鄉找她,讓她回來。”
堂主忙勸道:“倒也不必非要她回來。”
現在就挺好的,道觀的業績好了,收入也增加了,大家嘴上說著累,實際高興得很。
她過來,隻是想弄清楚蘇北顧到底做了什麼,會不會有什麼壞的影響罷了。
陸有道微微一笑:“我建議,還是讓小師叔回來吧,隻有道觀才是清修之地,她在家,受人情世故影響,容易亂了修行之心。此番隻是為了替旁人查清楚失竊的錢財所在之處,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動用了仙術,暴露了自己的能耐,這可是違反了觀裡的規矩。”
堂主瞪大了眼睛:“她動用了仙術?!”
蘇北顧竟然真的會仙術?難不成以前的異象,也是因為動用了仙術的緣故?
難怪最近的香火這麼旺,隻怕那浮丘鄉的百姓認為太真觀的道士都是這般身懷神通的高人吧?
想到自己一點法力都沒有,也不懂什麼神通,堂主心中訕訕。
“不能讓她亂了規矩。”溫迎琇扔下一句話,便對堂主說,“我離觀幾日,坐靜安圜之事,還請堂主代為管理。”
堂主張了張嘴,到底沒能說出什麼反對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