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虎一家和租了盧雪歡名下的田產的佃戶將曬乾的穀子裝進斛裡。一般一個大斛裝出來的穀子有一石如果是小斛,則隻有五鬥。
覃如意在一旁幫忙計數,統計完又幫陳家把這些穀子裝進麻袋裡一般一麻袋隻能裝一石穀子。
盧雪歡過來時曬穀場已經裝了滿滿四十三袋穀子了,而旁邊還有很多還未用斛稱過的穀子。她瞧著今年晚稻的收成跟早稻相比似乎也不遑多讓。要知道因氣候和穀種的原因早稻的收成往往會比晚稻好四分之一,今年晚稻的收成卻明顯有了變化。
“今年你們隻種了三十多畝晚禾對吧?”盧雪歡再三向佃戶們確認。
“對我們種了十五畝。”陳阿虎道。
他們家租了蘇家二十畝田,早稻隻種了十二畝土豆種了五畝,剩下三畝則種些大豆、棉花之類的。五月份把土豆收了後,他們又多種了三畝水稻。
“那收成怎麼樣?”盧雪歡又問。
覃如意將她登記的簿子拿過來,道:“曬穀場有些忙,佃戶也多不過我已經分彆登記過了,這些是陳家的,現在裝了三十多袋穀還有三分之一還未裝袋。不過陳家之前裝袋時就用斛量過了,眼下不過是給我們再過一遍拿個準數。按照陳家之前報的數光是陳家的這十五畝田能有四十七石穀。”
四十七石平均下來是每畝田能出三石穀哪怕加工成精米也有近兩石的產量對晚稻品種來說這個收成已經很不錯了。
盧雪歡很是高興,這麼看來,今年的進賬又能多一點了。不過想起蘇北顧叮囑她先彆處理這些穀子,她便問陳阿虎:“你們是想要穀子,還是錢?”
既是分成,其實最普遍的做法就是把作物按比例分配。不過有些佃戶找不到合適的買家,也怕被壓價,因而都是靠主家出麵賣了作物再分錢的。
“我們……”陳阿虎有些猶豫,“能否要一半穀子,一半錢?”
蘇家是官戶,賣糧的話壓根就不怕被糧商壓價,所以要錢比較劃算。不過陳阿虎一家也要吃飯,所以想留一半穀子舂成米。
蘇家與陳阿虎一家的分成是五五分,四十七石穀子,陳家分二十三石五鬥。鑒於蘇家這次額外提供了打穀機,所以又扣了五鬥。陳家要了十三石穀子,剩下的十石穀則按現在的糧價,折換成錢,由蘇家先墊付了。
除了陳阿虎一家,盧雪歡名下田地的佃戶也一共種了二十餘畝水稻,他們跟陳家一樣,都用了蘇家的農肥,因此收成並不差。
雖然蘇北顧隻叮囑盧雪歡彆賣蘇家的那些穀子,但盧雪歡個人並不缺錢花,也就不著急賣自己的那部分穀子。
她將五十餘石穀子都運回蘇家,又去把今年的秋稅給交了。待處理完手上的事後,便開始安排跟覃如意去太真觀的事宜。
不過家裡畢竟藏了這麼多糧食,屆時無人在家,難免會遭小偷。盧雪歡不放心孟媼一個人看家,思來想去隻能讓陳阿虎到蘇家來看家。
覃如意將平安鈴交給陳阿虎,告知了他這個鈴的妙處。
陳阿虎得知是蘇北顧留下的“法寶”,神色一凜,道:“我會守著,不讓賊人進來行竊的!”
安排好一切後,覃如意便與盧雪歡、穆秀秀一同前往太真觀了。
她們不知道,她們離開的第二天夜裡,蘇家果然進了賊,不過因平安鈴的存在,陳阿虎很快就從睡夢中驚醒,把跟他一起在蘇家守著的兄弟、兒子喊醒抓賊。
那賊人估計是沒想到他才翻牆進蘇家就會被人發現,嚇得奪門而逃。陳阿虎等人沒抓住賊,但也派人去跟巡夜的弓手彙報了,於是這一整晚,鄉裡的鄉民都知道了蘇家遭賊的事。
這件事自然是要告知盧雪歡的,陳阿虎讓自己的兒子去太真觀一趟,告知此事。覃倌知道後,對陳阿虎說道:“蘇家遭賊,作為親友不該袖手旁觀。”
於是陳阿虎找到了蘇氏族人。
雖說蘇登沒有親兄弟,但他是有堂兄弟的,即便他不在了,這層關係也無法改變。更何況有蘇北顧這個因素在,蘇氏族人親近蘇家的心越發強烈,聽說蘇家遭竊,他們很是氣憤:“這些鄉野毛賊,當我們蘇家無人不成?!”
正值豐收時節,又臨近秋稅的最後繳納期限,那些鼠輩最是按捺不住,他們能去蘇家行竊,自然就能去彆人家行竊。
蘇氏族人因而自發地組織起來,每天派出兩三個族中的子弟去夜裡巡邏。也不用巡視整個鄉裡,隻需在蘇氏族人的地盤巡視就行。
這麼一來,哪怕蘇氏族人並沒有去彆的地方巡邏,可是聽說了這件事後,那些賊人也被嚇破了膽,一時半會兒都不敢妄動。
……
鄉裡發生的行竊與加強巡邏之事,遠在太真觀的蘇北顧自然是不知曉的。回到了道觀,蘇北顧仿佛又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蘇北顧是無需出去接待香客的,因而沒有對外交流,這日子可不就像是與世隔絕般?
在蘇家,她好歹能到田裡走一走,跟佃戶們、鄉民交流一下,改進自己的陣法。回到道觀,雖然也能跟同門交流,可開口談及的除了道法,還是道法,對修行並無益處。
尤其是夜裡,待在隻有一個人的房間裡時,她隱約覺得有些孤寂,感覺好似少了一個熱源,連床榻都冰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