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走再不走,爹娘就該起來了。”
天色灰夢,昏暗的房中傳出了覃如意的低語。
“娘子倒是先放開我。”
覃如意翻了個白眼:“彆惡人先告狀。”
“娘子昨夜如此厚愛我我自該加倍補償娘子。”
“蘇北顧你這個淫僧……不對淫道!”
蘇北顧低聲淺笑,昏暗中雙眸隱約泛著光。突然她俯身噙住了覃如意的唇,將那如訴如泣的聲音給吞入了腹中。
覃如意累得連眼皮都懶得掀開感覺到濕漉漉的巾帕觸及肌膚,她被冷得一激靈睜開了眼。
此時窗外微微透亮,隱約能看見蘇北顧長發如瀑,隻著一件單衣的模樣。
覃如意起身將蘇北顧抱住,依偎在熟悉的懷中,一動都不想動。
蘇北顧問:“怎麼又舍不得我走了?”
覃如意笑道:“隻是想到,蘇道長人前淡雅灑脫、清冷逸然,如那霜花人後卻是個妖豔勾人的,這如此大的反差究竟哪個才是真的蘇道長?”
蘇北顧道:“就不能都是我嗎?人前是我人後亦是我。”
屋外漸漸傳來鐘氏起床出門乾活的動靜覃如意這下也不困了望了眼窗外道:“待會兒我將娘拖住在廚房裡你趁機離去。”
沒想到真成偷情了蘇北顧哭笑不得。
……
覃如意打著哈欠來到鐘氏的身旁,問道:“娘,您今日怎的起這麼早?”
“今天你兩位姑母要來家裡做客,我提前準備點吃的。”鐘氏道,“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聽見動靜就起來了,娘,我幫您!”覃如意十分積極,她嫁到蘇家以前也是這麼勤奮的,鐘氏倒是不曾懷疑。
天色漸明,覃倌與種昇也都起來,準備吃過早飯就去作坊裡做工了。種昇去將早已醒來的覃見生扶了起床,在門口散步。
覃如意給他端去了熱乎乎的粥食,他問:“今早怎麼喝粥了?”
“蘇家給咱們家送了些米,放著也是浪費,所以最近要常吃粥食或米飯了。”
覃見生擰眉:“咱們家是沒錢買米嗎,要去蘇家乞討?”
自從知道覃如意跟蘇家和離之後,他發過脾氣,也把覃家一家三口罵了一遍,種昇更慘,挨了他幾棍。他撒過了氣,也知道事實已經造成,無法再去改變了,隻能接受。
隻不過這會兒仍舊有些不待見覃如意,若不是她非要和離,他們覃家何至於丟這麼大的臉?蘇南城有外室又如何,有庶子又如何,當官的不都這樣嗎?要不是他們覃家當年納不起妾,他肯定也要給覃倌納妾,多生幾個兒子,以繼香火的。
一旁的種昇欲言又止,覃如意則麵色平靜,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滿,還十分耐心地道:“阿翁,這米是好東西。”
覃見生冷冷地說:“誰都知道米是好東西,要你提醒我?!”
覃如意有些頭疼,她爹不讓她告訴祖父這是靈米,可祖父這隨時都要掀桌的性子,隻怕會浪費了這些靈米。
她勸道:“阿翁,趁熱吃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覃見生下令:“我要吃餛飩,去包餛飩。”
覃如意張了張嘴,到底沒拒絕,道:“那我現在去包,阿翁要再等會兒。”
蘇北顧除了送靈米,還送了不少菌菇來,她以菌菇做餡,包餛飩給祖父吃,雖說效果比不上靈米,但也能慢慢地改善身體素質吧?
她走後,種昇便忍不住道:“師祖,這米是真的好東西,蘇家送了兩石,師傅他們都舍不得吃,說都給您吃的。”
覃見生哼了哼,沒說話,但心底卻很是滿意這一家三口的孝順。
種昇怕他再為難覃如意,隻好違背覃倌的命令,道:“師祖,我昨兒在外頭聽見蘇道長說這是靈米,是她用特彆的法子種出來的,吃了能延年益壽。”
覃見生渾濁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起來,他的手微微一抖,嘴裡含糊不清,卻又明確地表達出了他的意思:“真、真的?”
“真的,這次豐收,每家每戶的穀子多少都賣出去一些,可偏偏蘇家,幾十石米呢,一粒沒賣,全部都舂成了米,留著自家吃呢!”
覃見生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仍有懷疑:“既然是靈米,那他們父女為何要瞞著我?”
種昇生怕他誤會覃倌與覃如意不孝,隻能道:“因為不確定這米是否真的靈米,萬一不是,師祖豈不是要失望?”
覃見生聽著也覺得是這麼回事,不過他發現了種昇的話矛盾之處:“他們不確定是否靈米,為何讓我吃,他們不吃?是要我幫他們試毒嗎?”
種昇一下子噎住了:“不是這樣的師祖,這、這……”
暴躁的覃見生這回卻無比冷靜,他拿起湯勺舀了已經涼的粥來吃。
“師祖……”種昇有些後悔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