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小打小體能怪,被招進去的,不過進去後具體做什麼任務不能跟我說。他說那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服滿五年役就必須退下來,不然對生理、心理都會造成巨大影響,而且,聽說也很少有人能待滿五年……你猜殷隊待了多久?”
“你知道?”
“當然了。我發小跟我說,殷隊待了七年!在他們那兒都跟傳奇似的!”
“七年?!我靠……”隊員們吃驚地倒吸了口氣。
一行人說說笑笑正熱鬨著,下一秒,消防署裡警鈴大作——
“兩輛緊急搶險救援車,一輛救護車就位!準備救援!”
所有人對視一眼,瞬間收起嬉笑。
“收到!”
尖銳的消防鳴笛聲由遠及近,仿佛要劃破靜謐漆黑的夜。
……
“目前情況,一輛大巴側翻墜落山下,車上一共有十九名乘客和一名司機、一名導遊,其中還有三名兒童,這是無人機在下麵傳來的影視圖像。”
現場事故指導員站在山路邊緣,簡明扼要地說明情況。
他轉向身邊麵色冷靜的男人,像是鬆口氣:“沒想到接警的是你們隊,那就太好了,殷隊你看下。”
這條山路崎嶇窄小,路邊圍欄被大巴撞開,另一側就是垂直的懸崖,大巴墜落高度不到二十米,底下正好是一片凸起的山體,攔住了大巴的墜勢。
殷嶼接過平板,仔細察看。
就見大巴車頭向外傾斜,底部有一塊凸起的山石抵住,在無人機的反饋影像裡,那塊山石明顯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當機立斷,沉聲下達指令:“A組成員和我索降下去搜救,所有人帶上夜間可視裝備。B組成員山上待命,隨時準備增援。”
“大巴車身大半都在山體之外,隨時有傾斜墜落的可能,所有人員注意安全和固定。”殷嶼語速很快,聲音沉穩果斷,沒來由的叫人信服。
“收到,殷隊!”
安全員檢查了殷嶼幾人的裝備後,一行人迅速索降下山。
隨著被困人員一個接一個地被轉移上山,留在上麵的現場指導員和其他人忙著安排受傷人員的臨時救治處理,救護車也緊隨趕來。
“人都救出來了沒?大巴快撐不住了!”人群裡有人在山上往下看,猛地注意到大巴開始搖晃起來,那人大叫一聲提醒道。
那人話音剛落,一聲叫人膽戰心驚的“吱嘎”聲像是呼應般響起,本就傾斜的大巴陡然間又往下滑落了一小段距離。
“還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在裡頭!”一道尖叫聲從身後響起,一個女人聞言驚慌地就要衝上前,旋即被攔了下來。
指導員急急攔下那位母親:“我們隊員還在下麵,會救出你家孩子的,彆衝動!”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對講機飛快道:“殷隊殷隊!車裡還有一個孩子!”
“他穿黑色的衣服,黃色褲子!”女人在一旁急急補充道。
對講機那頭,一聲冷淡沉穩的應聲傳出:“收到。”
指導員和那位母親緊張地盯著山下。
就見一道橙色的身影再度鑽進翻倒的大巴裡,車身搖晃得越發明顯,所有人都緊張地摒住了呼吸,仿佛自己的呼氣都會吹倒那輛大巴似的。
“殷隊!大巴要撐不住了!”底下的隊員眼尖地注意到卡住大巴的那塊岩石開始鬆動,碎石窸窸窣窣地滾落。
“殷隊!快出來!”一旁隊友倒吸了口氣,急急吼道,“來不及了!”
山上的母親也聽見了對講機那頭傳來的聲音,她雙手緊緊捂住嘴,近乎絕望恐懼地蹲了下來,但她怎麼也開不了口主動讓搶險的那位隊長放棄救自己的孩子。
殷嶼沒有應答,他聽見了一道細細的哭啼聲。
殷嶼眉頭微鬆,順著哭聲的方向,身形敏捷地穿過混亂斷裂的座椅,在座椅的卡縫間,終於看見了那抹亮黃色。
看起來隻有四歲左右,被卡在了縫隙裡沒法動彈,隻能發出細微的哭聲。
“找到孩子了。”殷嶼朝對講機簡單說道,說完便立即拿出腰間的破拆工具,迅速打開空隙。
山上的人群聞聲都發出一片驚喜的呼聲,那位母親則驚喜地連忙站起來,探出半個身子往外看,目光緊緊盯著那輛大巴,期待著那道亮色的身影帶著自己的孩子出來。
然而就在殷嶼剛剛抱出孩子的那一刻,整個車身猛地往下一斜,車裡的包裹雜物全都像雨點一樣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殷嶼瞳孔微一縮,猛地轉身護住孩子,車外頓時響起一片驚叫。
“殷隊!!”
殷嶼被砸中低哼一聲,低頭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孩子,小家夥像是被嚇到了,緊緊攥著他的衣服,一雙眼睛緊張得瞪圓了看著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殷嶼見狀頓了頓,微有些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嘴角,但很快放棄假笑,隻是低聲冷淡道:“彆怕。勇敢點。”
他說著迅速瞥了一眼周圍,就見車身正傾斜下滑。
殷嶼當即看向就在自己下方不到半米的前擋風玻璃,破拆工具重重錘在擋風玻璃的一角上,一連幾下,前擋風玻璃迅速延開一片蜘蛛網般的裂痕。
殷嶼踹開玻璃,速度極快地反手固定身上繩索和孩子,然後一個反身緊緊將孩子護在身下,迅速卡進了山體下方的岩石下。
大巴轟然墜落。
尖叫聲、驚吼聲、哭聲在揚起的廢塵裡混成一片。
山上的那位母親頓時絕望地癱倒在地上。
現場指導員兩眼通紅地緊緊盯著山下,不相信地緊攥著對講機,執拗地不斷詢問:“殷隊?殷隊!收到請回複!收到請回複!殷嶼!”
對講機那頭安靜極了。
一秒、兩秒……仿佛有半個世紀那麼久。
沉寂的對講機裡忽然傳出信號的沙沙聲,一道冷淡沉穩的聲音混雜著喘息聲響起:“……收到,現在上來。小孩沒事。”
指導員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