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後的明示暗示下,宇文鈞去了二姊崔棠那裡。阿芷覺得好笑,一國之君如此憋屈,和她也沒什麼區彆。
她識趣地早早回了宮,準備好好休息。烏金西墜時,卻見他身邊的江汀拎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狸奴前來,討好似的說道:“陛下聘了隻狸奴,讓奴送來給修儀娘娘解悶。”
阿芷看了眼它懷中雪團一樣的小東西,表情仍然是冷淡無波的,但難得伸了手,也算是給了一些麵子。
“我很喜歡,替我謝過陛下。”嘴上說著喜歡,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任何受寵若驚的樣子,連一絲笑都沒有施舍。但她出手卻又闊綽,隨手便是一錠金子,直白又大氣。江汀拿在手裡,還想說些恭維話,可對方顯然不願再理他。隻是垂著頭,自顧自地用指摩挲著狸奴的背,夕陽剪影,玉容寂寞。
阿芷不缺錢,阿父施舍給他們母女的田莊鋪子,她打理地很好,攢了一大筆錢,想著有朝一日能帶著韓氏一起離開那座宅邸,過些清靜的日子。韓姬的家鄉在會稽,聽說那裡風景很好,她想過帶她回家,哪怕親人不在,至少鄉音未改。
平凡人卑微的願望裡,哪有什麼家國天下,海清河晏,左右不過是三餐無憂,四季平安之類的。她沒有什麼野心,隻想守著阿母,不再受欺負。
那一晚,阿芷睡得很香甜,夢裡韓姬給她做了馬蹄糕,她們守著一方院落,過得很自在。
第二日,狸奴倒是比她起得早,興奮地和殿裡的宮人躲著玩。她沒有梳妝,垂著一頭瀑布似的發,靜靜坐在日光能照到的地方,看著她們鬨。
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她在朝陽散落的柔光裡微微眯著眼眸,慵懶又嫵媚,果然像一隻狸奴。宇文鈞站在屋外,安靜地看著,沒有出聲打擾。
直到她終於看到了他,眨了眨眼睛,不確定似的又看了一回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極不情願地起了身,出言阻止了宮人的嬉鬨。
“陛下怎麼來了?”她問。
“怎麼,朕不能來嗎?”他揶揄。
她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是和他沒有什麼話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