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何容易啊!”宇文鈞摸了摸阿芷的頭發,歎道。
“太後這麼做,也是為子嗣之計考慮。你獨寵我,我雖然心中歡喜,但也知道這一天是遲早的。陛下若不是帝王,該多好。”阿芷壓低了聲音,輕輕回抱著她深愛卻無法完整擁有的丈夫。她看不到此時年輕君王眼中混沌難明的情緒,隻聽到他說:“什麼子嗣大計,朕膝下已有皇子,她不過……”
不過想要一個崔家人生得皇子罷了。阿芷都清楚,或者更進一步說,太後更希望誕育這個孩子的人是二姊。畢竟從表麵上看,二姊明顯比自己更乖順,更好拿捏一些。可勝敗之數皆有天命,誰又能謀算的那麼清楚呢?
馬車緩緩駛離宮禁。阿芷沒有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離宮。這也許是曾經的期待,但明顯不是現在的願景。
永寧寺是皇家寺院,就位於城中,並不算偏僻,反而周遭繁華異常。晨起時,不僅可以聽到鳥鳴嚶嚶,也偶爾會聽到街市上人來人往的熱鬨。阿芷喜歡先繞著那座巨大的浮屠先轉一圈,然後取了淨水洗漱,再回去抄經。太後按照約定,並沒有為難她半分,反而允了她帶著貼身的侍婢,也不用嚴格受寺院的約束。除了不能出寺亂走,每日抄寫一個時辰的經文以外,再無要求。
阿芷自己不想讓外人知道,索性換了緇衣,不施粉黛,隻把一頭如雲如霧的發束起,用一致素簪挽了。
她喜歡站在一個幽禁的角落端察那些往來的香客,起初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日子,時間久了,竟然生出些趣味來。芸芸眾生,或求子嗣,或求富貴,匆忙又焦躁。
也就是某個巧妙又詭譎的瞬間,她看到了一個風姿特秀,朗如日月的男子。不同於窄衣深幘的北人裝扮,他褒衣博帶,玉冠束發,如畫中人。可是這個人她偏偏認識,而且從他臉上揚起的笑容和行動的方向看,他竟是來找自己的。
“長兄何往?”阿芷見避無可避,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