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確實猝不及防了些,尤其是在她認清楚那個事實後。阿芷且喜且懼,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他大概也存在這樣的憂慮吧。
“陛下,若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在四下無人時,遲疑著開了口。她存了一份期待,期待他能和她分享委屈和喜悅,能將自己的憂慮和盤托出。她不敢說自己能分擔多少,但總歸是和他一條心的。什麼家門榮耀,什麼朝政大權,她都不在意。她隻想用自己有限的能力,讓自己在意的人過得好。
“說什麼傻話,這是朕和你的孩子,朕定會待他如珠如寶。”他的掌心很溫暖,落在她稍顯單薄的肩膀上,沉甸甸的,卻也能給她一些力量。
既然有了皇嗣,自然不宜在居於寺中。很快,太後便親自遣了人,迎阿芷回了宮。
再次回到宮中時,桃花已經落儘,這裡的人間芳菲比宮外的更加短暫,總是匆匆而過,根本來不及告彆。
她如今成了貴嬪,按照宇文家祖上定下的等級,這已是上等位分,再往上便隻有昭儀和皇後了。她實在不計較這些,何況還是太後親自下得懿旨。太後越是表現得喜歡這個孩子,願意抬舉她,她的心頭就越發惴惴。
宇文鈞倒是一切如常,那段日子的冷落似乎成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幻夢,夢醒後,她仍舊是最受寵愛的宮妃。他與她相處自在,宛若民間夫妻。
丁香開得極盛時,阿芷帶了停雲等人摘了很多回去,她想要做些香包給阿母,連帶著上次未能寄出的信,一並交給她。以前她無人可以托付,現在有蕭植幫她。備受重用的長兄,每月朔日都要來後宮參拜太後,正好借此機會讓他帶出宮去。
阿母應當知道了這個消息,彆家阿母肯定會深覺榮耀,可她的阿母定然會憂慮不已。她本是個謹慎到有些膽怯的人,相比所謂的榮寵,她更希望自己能開開心心地活著。開心,其實是很奢侈的一件事。因為人對於開心的期待,總會隨著處境的順遂,而變得越發水漲船高。
她開心過一段日子,但最近又陷入了更深層的迷惘中。太後對於這個孩子灼灼迫切的期待和宇文鈞模糊不明的態度,都讓她為人母的喜悅降到最低點。她惴惴,她惶恐,她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