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知道什麼呢?知道陪他一起會惹得太後生氣,知道這樣的付出有些魯莽,知道自己不該對一個帝王產生悲憫和心疼。可是沒來由的,就是這般做了,雖然不符合她一貫的性子,但也算順從了真實的內心。
所幸,太後並沒有多加為難。也許是考慮到皇帝的尊嚴,也許顧慮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半個時辰後,她親自出了殿門,扶起了宇文鈞。阿芷感覺到冰涼刺骨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頭頂,太後的話也說得淩厲:“做妃嬪的,務必安分守己,不用每日做出妖妖調調的樣子,用些上不得台麵的樣子爭寵鬥氣。回自己的宮去,好好養胎,無事不要出來。”
太後很少這樣疾言厲色,很顯然是真生了氣。阿芷一向知道自己在她麵前沒什麼好印象,但聽得這樣的話,也覺得委屈,眼圈不自覺就紅了。幾滴淚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她引袖拭去,行禮告退。
那一天,宇文鈞沒有來。
夜長衾枕寒,她悲哀的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場多麼悲哀又無望的愛情中。在這裡,她將一切溫暖和幸福皆係在一個人身上,從而失去了其他所有人的善意。好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唯一安全的可能是眼前不知道會帶她飄到何處的浮木。
她緊緊將他的那隻藥枕抱在懷中,嗅著裡麵的清苦氣息,恍惚發現那藥氣中帶著獨屬於他的氣味。這個味道如此熟悉,落入呼吸中,催出一行蜿蜒的淚。
轉眼到了他的生辰,今年本該有的祭祀宗廟,加行冠禮儀式,因為天象出現異常被取消。宇文鈞頒了罪己詔,齋戒了三日後,才勉強趕上了自己的生辰宴。大概是為了緩和母子之間的矛盾,太後親自操持了整場生辰慶典。
那日,先是有五百比丘誦經祈福,又有文武百官列席夜宴。宴會被安排在了淩雲台,台上地勢開闊,無數玉盤珍饈陳列其中,各種奇花異草競相爭豔。從西域運來的百獸爭相表演,其中尤有一頭白象最是珍貴。它的體型十分龐大,腿比宮殿中的柱子還要粗上許多。在馴獸師的笛聲中,姿態詼諧地舞蹈著。
佛經中說:“菩薩猶如象王,因其善調伏之故。”白象是佛家瑞獸,太後篤信佛教,見此情景,喜笑顏開,十分滿意。宇文鈞亦無任何頹唐之色,身穿雪青色的衣裳,衣袖寬闊,沈腰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