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仍舊沒有看他,微微垂著眸,孤清地站著,臉色微微發白。
“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沒有更多的解釋,像是也不打算解釋。
雪仍在紛繁地落著,下得越發緊了,隔絕了遠處的燈火和人聲,讓此時的亭中安靜的詭異。宇文鈞想起了曾經那個雪夜,她輕輕唱著歌,飲了些酒後,暈紅著一張臉,為他舞柘枝。那樣的活色生香,恣意活潑。
側首再看她,消瘦了不少,也安靜了不少。
“若是有人逼迫,你可以告訴朕。朕一日不應允,你仍是朕的貴嬪,誰也沒那個膽子讓你再嫁。”他以為她的沉默是一種躲避,是對現實的妥協。是他不好,沒能及時護住阿芷,讓她陷入了這樣艱難的境地。這都不怪她,一個弱女子麵對長公主,又是家中的主母,她能怎麼辦。
對長公主這個姑母的厭惡達到了頂點,宇文鈞自詡是個仁慈的人,但到底也是君王。隻要他一日還是一國之君,便不允許有人逆他之鱗,欺負他的人。
“是我想要嫁的,”阿芷淡淡道,甚至唇角還帶了淺淺的一抹笑容,“出宮那日,我便與陛下再無瓜葛,陛下何必專門來這一趟,顯得你我有多深的情意呢。”
一出口便是這樣傷人傷己,尖酸刻薄的話。宇文鈞愣了半晌,想要確認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的阿芷,曾經明媚的,誠摯的姑娘。
“你說什麼?”他挑眉,麵如寒霜。
阿芷的笑越發明晰,也越發寒涼,迎著他的注視,並沒有閃躲:“陛下在我身邊安排了這麼多人,怎會不知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已被陛下廢棄,想來陛下胸懷寬廣,應該不會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是去是留?或者陛下想著,我曾委身於你,便是你的人,再委身他人,於龍顏無光。既然如此,莫不如降下旨意,將我送去佛堂,剃頭做了姑子,一了百了。”
宇文鈞臉色更加難看,禁不住上前一步,死死地捏住了阿芷的肩膀。俊秀的麵容泛著鐵青的色,眸裡的傷心蔓延成燎原的火,想要將一切都焚燒殆儘。她一口一個“我”,就已經在和他劃清界限,更不用說她說得那些冰冷的,尖刻的話。
“阿芷,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朕的心,你當真一點都不明白?”他俯著身,姿態近乎乞求。
這樣近的距離,呼吸的霧氣糾纏在兩個人之間。阿芷的眉眼落在宇文鈞眼中,他能看到倒映其中的,自己扭曲的臉。他伸臂,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