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和小呆瓜(2 / 2)

“等等,”樂雲章又追了兩步,她知道從事安保工作的人確實有很多都不願意跟警察打交道,便又說:“那我請你吃頓飯呢?樓上有家樂記,是我的店,我請你在那兒吃點下午茶可以嗎?你救了我,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祁焱本想拒絕,但聽到“樂記”兩個字又改變了主意,想了想點點頭:“那行。”

樂雲章很高興,“那麻煩你稍微等一下,很快就好。”

另一邊朱玲玲已經將陸晨陽扶了起來,脫下外套纏在了他手臂的傷口上,但用處不怎麼大,血還在順著手往下淌。見樂雲章走過來連忙問道:“那是風火安保公司的人?”

“對,應該是正好遇上了。”

“幸虧有他,”朱玲玲滿臉都是淚,全身發顫,顯然還處在驚嚇當中,哽咽道:“要不是遇到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雖然暈過去的四名歹徒外加麵包車司機都已經被保安和圍過來的熱心路人綁了起來,但這件事實在是太嚇人了。

樂雲章點點頭,攬住她的肩膀拍了拍,然後看向陸晨陽的手臂,“你這樣不行,得儘快去醫院處理,讓玲玲陪你打車過去。”

朱玲玲還沒開口陸晨陽就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就行,讓玲玲留下來陪著您吧,萬一再有點什麼事。”

朱玲玲立刻點頭:“對,姐我陪你。”那群歹徒明顯是衝著老板來的,老板的安全更需要擔心。

樂雲章看向自己的司機,“小鄭你怎麼樣?”

司機小鄭捂著肚子搖搖頭,“沒事,肚子上挨了幾拳,皮外傷。”

“還能開車嗎?”

“沒問題。”

“那麻煩你開車載著晨陽去醫院,順便你自己也做個全身檢查,公司報銷,另外這個月雙倍工資。”

“哎!謝謝樂總!”小鄭高高興興扶著陸晨陽走了。

“你留在這兒等警察過來,看看後續怎麼處理,”樂雲章對朱玲玲說,“我去樂記,有問題的話打電話給我。”然後抱了抱她:“沒事,彆害怕,都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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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雲章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和祁焱一起坐下來,周圍人來人往,偶爾還有認出她的粉絲在窗外揮手打招呼,讓她多了幾分安全感,冰涼的手腳也開始緩緩回溫。

很快就有服務員送了菜單過來,祁焱翻著看了半天,眉尖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難辦。

樂雲章道:“沒事,你喜歡什麼儘管點,點多少都行。”

祁焱蹙起的眉立刻就鬆開了,確認般看了樂雲章一眼,然後對服務員說:“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一口氣點了十二份。

然後對樂雲章道,“我能吃完。”

樂雲章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種熟悉的感覺,“沒事,吃不完打包帶走也是可以的。”然後對服務員道,“我要一壺花草茶。”又問祁焱:“你要喝什麼嗎?”

“白開水。”

“再加一壺白開水。”

東西上的很快,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甚至又從旁邊拚過來一張桌子。祁焱選了一份可可舒芙蕾,拿起叉子吃了起來。他吃蛋糕一向很認真,樂雲章也沒有打擾,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透過磨砂的半透明玻璃杯,看著漂亮的花瓣和柔軟的葉片在琥珀色的熱水中舒展旋轉,端起來慢慢地喝了一口。

等祁焱開始品嘗最後一份堅果蛋糕時,茶壺已經空了一半,樂雲章被茶水熨帖滾燙的掌心也終於不再冒冷汗。

她有些驚奇地打量著祁焱,雖然對方說“我能吃完”這句話時態度非常認真,但她沒想到這個結實挺拔看著還有點清瘦的青年竟然真的能一個人吃掉十二份甜品,而且中間停都沒停。

或許打架比較消耗能量?

最後一口帶著夾心的蛋糕下肚,祁焱心滿意足地放下了勺子。

“好吃嗎?”樂雲章問。

“嗯。”祁焱點點頭,又說:“杏仁有點烤過頭了。”

他說的是堅果蛋糕裡的杏仁。樂雲章抬手招來一位服務員,也要了一份堅果蛋糕,用勺子挖開後專門挑出杏仁嘗了嘗:確實。雖然很淡,不仔細幾乎嘗不出來,但杏仁確實有一股糊味。

“麻煩讓烤製堅果蛋糕的師傅出來一下。”她對服務員說。

師傅很快就出來了,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摘下廚師帽衝著樂雲章彎了彎腰,“樂總。”

“你嘗一下。”樂雲章指了指堅果蛋糕裡的杏仁。

師傅從隔壁桌拿了把勺子,挑了半顆杏仁送進嘴裡,越嚼表情越難看,額頭上也滲出一層汗。

“今天人流量太大,店裡人手有點緊張,有一鍋杏仁可能烤得時間稍微……”他試圖解釋,話剛說一半就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樂總對員工一向寬煦不假,但從來不接受借口。

果然樂雲章的臉色冷了冷,“就是因為人流量大,才更不應該犯錯,尤其是這種低級錯誤。烤過頭的材料就該作廢,哪怕貼上售罄的牌子也不能以次充好,你也是老員工了,樂記是靠什麼立足的你不應該不知道。”

師傅額頭上的汗更多了,又鞠了一躬,“是,這完全是我的失誤。”

“看看店裡還有哪些客人點了堅果蛋糕,過去說明情況,重新補一份等價位的。你這個月的獎金減半。”樂雲章看著師傅道:“這種錯誤我可以容忍一次,但絕不允許有第二次。”

師傅心中長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您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人手緊張的話,提交一份人事申請報告,公司會核實處理的。”

“是是是,謝謝樂總。”

師傅和服務員離開之後,樂雲章看著祁焱道,“你對甜品很有研究?”

祁焱喝了口白開水,“我吃的多。”

那確實。

“你又幫了我一個忙”,樂雲章說,“要不待會兒走的時候,把剛剛吃過的甜品都再打包一份?還是我請客。”

“好。”他立刻道。

樂雲章又笑了笑,她算是明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那股隱約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這個青年跟樂昂有點像。

不是說外貌或者氣場,也不是性格,而是一種表達自我的態度,簡單直白,帶著股類似於動物的單純,有什麼說什麼。

發現這一點後,接下來的交流就簡單多了。

“你看起來很年輕,今年多大?”

“二十一。”

“這麼小?那工作幾年了?”

“剛開始工作。”

確實是剛開始,工作證還是熱乎的,打印出來還不到一個小時。

“我看你的身手非常厲害,是專門練過嗎?”

“嗯。”

“練過幾年?”

祁焱算了算,“十六年。”

樂雲章一驚,“所以,你從五六歲就開始練了?”

“嗯。”

如果換成是彆的安保從業人員說這句話,樂雲章估計會懷疑對方是在撒謊,有意誇大數字來抬高自己的身價。但祁焱這麼說樂雲章立刻就信了,在商場上拚搏十來年、跟無數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而練就的識人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青年不會做誇大事實那麼無聊的事情。

況且以對方在地下停車場展現出來的超凡身手,確實也隻有苦練十幾年才能解釋得通。

“你救了我的命又幫了我的忙,既然不願意接受重金酬謝,那麼如果我給你提供一份工作,你願意接受嗎?”樂雲章問。

“我有工作了。”

“就是你現在的工作,我想聘請你當保鏢。”

“給你?”

“不是,給我兒子。”樂雲章打開手機,找到一張照片,然後遞過去給對方看:“這就是我兒子,他叫樂昂。”

如果樂雲章此時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對麵的青年在看到樂昂坐在草地上抱著奧特曼氣球仰頭大笑的照片之後,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光,一直沒什麼表情而稍顯冷硬的麵部線條也瞬間柔和。

但祁焱低垂著眼睛,手機又阻擋了二人之間的視野,所以樂雲章並沒有看見,隻是繼續道:“他今年十六歲,馬上要去學校念高一。我聘請你當他的保鏢,不光是要保護他,而且需要你偽裝成學生,陪他一起去上學。”

如果說梁警官偽裝學生完全不合適,那麼眼前這個叫祁焱的青年偽裝學生就太合適了。

年紀不大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在對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那種在社會上浸淫過、遭受過社會毒打的氣質。非常純粹。

而且現在的孩子本來就比較成熟,發育也快,祁焱雖然個子高,但到時候校服一套,說他是體育特長生,誰能看得出來?

電視劇裡三十多歲的人扮演高中生觀眾不也接受了麼。

“報酬好商量,我兒子的性格非常好,你如果跟他相處的時間長了,一定會喜歡他的。”樂雲章對於這個保鏢人選越看越滿意,但還是得尊重對方的意願:“你覺得怎麼樣?”

祁焱將手機遞回去,仔細思考了片刻,然後點點頭:“好。”

樂雲章很高興,“那你這邊什麼時候方便簽合同?”

“大後天。”

“行,你記一下我的號碼,到時候我們直接聯係。另外我欠你一份人情,不管什麼時候你如果想討回去,隻要我能做得到,一定不會推辭。”樂雲章站起來,主動伸出手,“那麼,合作愉快。”

祁焱握了握,“合作愉快。”

兩人相繼走出樂記,在門口分彆的時候,拎著十二份甜品的祁焱突然問:“對了,你知道附近哪兒有賣醫療器械的公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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