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合適的人已經拒絕了本王,所以,換了任何人都一樣,隻隨我心意而已。”
闌珊給刺的一窒:“但是殿下,您明明說過,關乎百姓命脈,當慎重……”
趙世禛道:“原來你還記得這句話?可是照本王看來,從你拒絕我那時候,這句就已經是笑話了,因為你根本不在乎。”
闌珊臉色發白。
趙世禛好像唯恐她不亂,繼續說道:“你之前推卸的痛快,如今卻又來質問本王,我選到最合適的人你不乾,如今你又有何資格來質問?或者……你到底是擔心河道修不好,還是擔心葛梅溪做不好而惹禍上身?說到底,若本王選的不是葛梅溪是另外一個人,你隻怕不會做聲吧?你也是個私情大過於大局的人,不是嗎?”
“殿下!”闌珊的眼睛都紅了。
是,趙世禛說的有一部分的道理,可……可也不完全是她的心啊。
但是這些話,字字誅心,太誅心了。
“其實一切都可以改變,還不遲。”他忽然又說。
闌珊抬頭。
“你過來。”
她深深呼吸,終於按捺著恐懼上前數步。
趙世禛傾身抬手,將闌珊的下頜微微挑起。
闌珊雙眸微睜,卻又不敢跟他對視。
趙世禛凝視著麵前的這張臉,仿佛要透過這雙清澈無邪的眼睛看進她的心底。
“你想要討情,你不想林薔出事,不想葛梅溪意外,都成。我可以答應。”他緩緩地說,聲音中有一股絮絮善誘之意。
“殿下?”她不信他這樣大方。
“本王說過,本王的開恩跟網開一麵,隻對自己人有用,”一點笑意在他眼底漾開,絢麗非常,“所以,除非你是本王的人,你今兒說的這些話,本王才能聽。”
闌珊慌了,她想後退,下巴卻一疼,竟是給他捏住了。
趙世禛看著她眉心若蹙忍痛的神情,玩味般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可是難得的讓本王開兩次口的人。但你大概不知道,對本王而言,一而再得不到的東西,隻有一個下場。——怎麼樣舒闌珊,想還是不想?”
指間的觸感溫潤柔嫩,比上佳的羊脂白玉還要好,趙世禛擔心稍微用力就會捏碎,可與此同時,卻偏又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想要緊緊將她捏在掌心,不再放開。
闌珊想著趙世禛那張城府不露的臉,想到他箭射殺手的狠絕,二話不說扔了黃琳,斬了河道監理一乾人等的霸道,可這樣的人居然肯安安靜靜等在草堂的屋簷底下,並未發怒硬闖,真是罕事。
兩人進了房中,晏成書一眼看到桌上放著的酒跟油紙包:“你又拿了東西來?”
闌珊笑道:“都是順手的而已。聽說南街上新開了一家素菜館子,改天我去瞧瞧。”
晏成書洗了手,拿起油紙包聞了聞:“是素鹵豆乾?我這兩天正惦記著想吃呢。”
他在中間榻上坐了,叫闌珊在旁邊落座,又讓她把去淳縣來回的種種詳細說了一遍。
把闌珊臉上的傷處打量了會兒,因為塗了趙世禛給的藥膏,這傷口愈合的很快,已經不似昨天才傷著時候那樣嚇人了。
晏成書感歎道:“好好的一張臉,差點給毀了。”
闌珊失笑:“晏叔叔,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何況差點命都沒了,怎麼偏感慨這個。”
晏成書也笑了:“你真把自己當男子了不成?到底是個女孩子……”
何況生得這樣好看,猶如美玉無瑕,平白多了一道傷痕,看著真叫人有暴殄天物之感。
兩人說了幾句,洛雨回來報說已經請了趙世禛到內堂落座,也給了茶。
闌珊怕趙世禛等的太久,便問晏成書:“晏叔叔,榮王殿下這次來拜見是為了什麼?單純的知道您在這裡所以儘一儘禮儀嗎?”
晏成書道:“這位殿下的心意很是難測,但不管如何,橫豎我如今早就歸隱不理世事了,任憑他是怎麼樣都不乾我事,倒是你……”
“我?”
晏成書欲言又止。
他畢竟也是工部紅極一時的老人,對於幾位皇子的品性自然了解,當初榮王殿下的母妃謀害皇嗣,聖上一怒之下幾乎賜死,是榮王在乾清宮外跪了三天三夜。
聖上向來最為看重孝道,雖然覺著瑾妃的所作所為不容原諒,但見榮王一片孝心,因此才格外開恩隻打入冷宮。
事發時候正也是深秋時節,霜冷露重,聽說榮王殿下的雙腿幾乎因此落下殘疾。
趙世禛可謂是以他的性命換回了自己母妃的命,
後來趙世禛居然成了東宮太子趙士吉一脈的人且很為重用,則大大出乎群臣的意料。
晏成書雖不曾跟這位殿下多有交際,卻聽說過他的種種事跡,他給東宮做了許多上不得台麵的肮臟狠辣之事,之前跟太子趙士吉對著乾的幾位大臣先後死在他手上,簡直成了首輔楊時毅一派大臣眼中的頭號眼中釘。
何況自打他來到豫州後所做種種,霸道獨斷,也是讓晏成書很不敢恭維。
但最讓晏成書擔心的並不是榮王殿下此次的來意,他畢竟是個歸隱的人了,與世無爭,雖然有個當首輔的弟子,可自己也從不乾涉參與楊時毅一黨的事,就算趙世禛來拜訪,他也有法子應對。
晏成書最擔心的,卻是麵前的這個女孩子。
舒闌珊生的太過出色,假如不是有阿沅跟言哥兒做掩護,任何人都會懷疑她的身份。
當然,這也是因為太平鎮民風淳樸的緣故,大家都十分看待照顧這位好脾氣又能耐的舒監造。
可是雖然能夠瞞得過眾人的耳目,這位榮王殿下,卻絕非是“任何人”啊。
能夠在朝堂上玩弄心機斬殺大臣的,絕不會是個愚鈍不堪之人。
晏成書其實還想問問舒闌珊這次淳縣之行、有沒有其他異狀。
可畢竟有些不宜啟齒。
而且看她並沒有彆的異樣反應,再加上據說她一路上跟榮王接觸的也不多,晏成書才稍微安心。
但同時他也清楚,隻要闌珊跟趙世禛相處的夠久,一定會露出破綻,而榮王殿下也一定會發現破綻。
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女子,倒也罷了,拚著他的臉麵,趙世禛未必會為難。
但她偏偏不是。
“總而言之,你在他跟前一定要謹言慎行。”晏成書叮囑。
闌珊愣了愣:“我知道了晏叔叔,其實在來你這裡之前,我還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呢。”
“希望他儘快離開,大家都得平安。”晏成書回答,然後他站起身來:“我出去會一會這位榮王殿下,你就不用出去了。”
闌珊答應。
草堂正廳裡,趙世禛坐在右側的椅子上,手便小茶幾上放著一盞清茶。
他並沒有喝,隻是嗅著那淡淡的香氣,一邊打量這廳內的陳設,進門正中掛著一張鬆石流泉的黑白山水圖,兩側垂著聯,寫得是劉長卿的兩句詩:荷笠帶斜陽,青山獨歸遠。
底下供桌上兩個土窯粗製灰白色定瓶,其中一個鬱鬱蔥蔥地擺著些大朵的秋菊,另一個裡頭卻插著些長枝木芙蓉,樸拙跟豔麗交織,倒是彆有意趣。
作者有話要說:小舒:殿下,看我抱大腿的姿勢標準不?
小趙:標準~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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