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2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12039 字 8個月前

“營繕所裡人多,你想弄的人儘皆知?”溫益卿淡淡的,“放心,我已經想開了,以後不會再為難你,你也不必疑我,大家同僚相處,以和為貴就是了。”

闌珊拿不準他的態度,疑疑惑惑看了他一會兒,又試著走到裡間,果然見桌子上有兩套衣袍,她拿起一件,的確是自己的尺碼。

這件常服著意熨燙過,一絲的褶皺都沒有,不像自己身上這件兒,昨晚上滾了一宿,褶皺的像是壓了半年的醃鹹菜。

闌珊歎了口氣,也有些自慚形穢,忙解開外袍放在桌上,又匆匆換上新的。

見水盆裡的確有些清水,再就著洗了手臉,梳理了頭發。

這才又抱著舊衣裳走了出來,卻見溫益卿仍是靜靜地坐在桌後沒動過,仿佛在看什麼公文。

闌珊暗暗納罕,上前行禮:“多謝郎中。”從昨晚在酒樓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很奇怪,闌珊吃不準溫益卿是怎麼了,心裡惴惴不安,又不知說什麼好,隻道:“下官告退。”

“啊,等等。”溫益卿像是想起什麼來的似的,將抽屜打開,拿出了一個瓷白的手掌高的罐子,罐子上描繪些田園風光,精致非常。

闌珊不知是什麼,隻聽溫益卿道:“昨日派往南邊公乾的文思院王所副回京,帶了這罐南邊的白茶,我不喜歡白茶的口味,白放著也可惜了,你就拿了去吧。”

“這……”闌珊更是詫異:“既然是給郎中的,我怎麼能奪人所愛。”

溫益卿淡淡道:“給了我,自然就是我的,我給誰是我的意願。你拿著就是了。”

闌珊更覺著他的態度詭異之極,那茶罐子燙手似的:“我、無功不受祿。”

溫益卿一笑:“可見你對我還是心存芥蒂,這罐茶倒不算什麼,索性……就當是我同你和解,如何?這樣你總能收了吧?”

四目相對,闌珊終於道:“是。”

當下上前,將那一罐茶取了去:“多謝郎中。”

溫益卿道:“不必謝,你是我的下屬,按理說我該多照應你些的。”

闌珊吃不準他的意思,隻想快些告退。

終於行了禮退到門口,溫益卿卻又道:“還有一件事,你聽了興許會高興。”

闌珊抬頭,溫益卿道:“翎海那邊的海船已經完工,楊大人發了調令,江所正不日就能回京了。”

這個倒的確是讓闌珊高興的消息:“江大哥要回來了?”她頓時麵露喜色,雙眼放光。

溫益卿看著她生輝的小臉,不動聲色地“嗯”了聲:“你去吧。”

闌珊忙收斂喜悅,又向溫益卿行禮,這才退了出來。

因為最後這個好消息,闌珊把方才對於溫益卿的懷疑之情先且壓下了。隻帶著那罐白茶回了公事房。

飛雪原先在外等候著,裡頭說什麼卻也聽見了,直到進了房中,飛雪輕聲叮囑道:“舒丞,這茶若喝的話,須得讓我驗過。”

“啊?”闌珊這才反應過來,飛雪是擔心這茶裡或許有毒之類:“啊!好。”

因為這一句,這茶自然也不想再碰了,忙打開抽屜將它放了進去。

立夏才過,闌珊跟葛梅溪兩人奉命出城去感因寺查看工程進度。

還沒出工部,就見是溫益卿的轎子遠遠地消失在工部街的拐彎處。

葛梅溪說道:“咦,沒聽說溫郎中今日有外差啊。”

門口一名侍從聽見了,便從旁說道:“兩位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啊,是溫郎中那位原配夫人的忌日,郎中應是去上墳祭拜的,不過往年他都是下午去,今日卻是提早了。”

葛梅溪吃了一驚:“是嗎?原來那位夫人的忌日是今天。”

闌珊的臉色也略有點變,她幾乎已經忘了,也許是故意不想要想起,正是在四年前的今天,她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隻是想不到溫益卿居然還會去祭拜……難道說,就算是以為她計姍負了他,他也還肯去祭拜,是從心所致,還是礙於彆人的口舌,博個好名聲?

她忙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想法甩開,葛梅溪卻悄悄地對她說道:“我知道溫郎中先前那位原配夫人,是曾經的計大國手的千金,一定也是個難得的奇女子,可惜呀,紅顏薄命的,幸而溫郎中也算是個多情人。”

闌珊低頭苦笑:“咱們走吧,不必總談這些不相乾的事。”

且說溫益卿乘轎出城,沿著官道往前而行。

因為計成春一代國手,很受皇帝器重,在他身故後,皇帝特在城外海雲廟後辟了一處陵園給他做安棲之所,“計姍”身故後,因是獨生之女,便特許也葬在此處,權當是父女兩人作伴。

溫益卿的轎子從官道拐彎,往海雲廟而去,遠遠地還未到達,就瞧見廟門外一隊車駕簇簇擁擁,整整齊齊的。

隨從便道:“大人,前麵好像是太子妃的儀仗。”

溫益卿淡淡道:“就近停轎。”

於是轎子往前又行了一段,就在太子妃儀仗外停了下來。那邊已經有東宮的侍衛來詢問是什麼人,隨從回答:“工部溫郎中,來拜祭仙逝夫人。”

侍衛向內通稟了,半晌裡頭才傳話,許溫益卿進廟。

溫益卿叫侍衛們等候在外,自己隻身進內,穿堂而過,到了廟後,出了後門,就是皇賜的計家陵園。

門口處也站著許多東宮侍從,溫益卿抬頭看去,見前方的陵墓前,有人影若乾,自是太子妃鄭適汝等。

又有太監向內稟告,溫益卿才徐步而入。

到了墓前,上前參見太子妃。

鄭適汝一身珍珠白的衣裙,烏發上隻插著幾根素淨的銀釵,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豔色,雖然不是縞素,卻也看得出十足心意了。

在計姍的墓碑前,擺放著酒水,果品,點心,各種紙紮的房子,船,轎,紙人兒,金銀山等,簡直一應俱全,仿佛把整個紙紮店都給搬了來。

見了溫益卿,鄭適汝眼皮兒也不抬的,隻是抓了一把紙錢灑在銅盆裡,看著紙錢給火焰吞噬,化成了灰白色的灰燼隨風飄飛,鄭適汝才說道:“聽人說是溫駙馬來了,我還以為錯報了呢,真巧啊溫駙馬,咱們竟會在這兒遇上。”

溫益卿神情如常,淡聲道:“回娘娘的話,並不是巧,微臣知道娘娘會在此刻來給姍兒上墳,所以才會在此時前來。”

鄭適汝才又要丟下一把紙錢,聞言手勢停了停。

她的眼皮一動,似乎想抬起看一眼溫益卿,卻又並沒有。

“駙馬這是什麼意思?我倒不明白。”鄭適汝嘴角微挑,似冷非冷的。

溫益卿道:“微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求娘娘援手。”

“是嗎?”這兩個字鄭適汝是笑著說的,然後她抓了一大把紙錢扔下,看了眼墓碑上那兩個字,笑道:“姍兒你聽見了嗎,溫駙馬竟也有事兒求人呢,你說我該答應他嗎?不過有什麼事兒是求不了公主的呢?想來倒是不用我多手。”

溫益卿還沒開口,她已經是自說自話的拒絕了。

但是溫益卿仍是麵不改色:“此事,是關於一位故人。”

“故人?”鄭適汝的臉色越發的譏誚了。

鄭適汝說了這兩個字,指使旁邊的侍女:“把那隻小驢子拿過來,燒了下去給她騎著玩兒。”

宮女搬了一隻五彩斑斕的紙紮小毛驢過來,那毛驢的眼睛畫的大大的,倒是栩栩如生,脖子上還掛著兩個“金鈴兒”。

“我看駙馬怕是搞錯了,”鄭適汝打量著這毛驢,覺著工匠的手藝的確不錯,她很滿意,一邊漫不經心般說道:“我跟你之間唯一的故人,就是墳裡頭這個傻子,莫非、你還能把她叫出來不成?哼……”

她輕聲一笑,才要把驢子放在火上,卻見溫益卿緩緩地上前一步,他俯身似乎是要幫她一把,嘴裡卻輕輕地說道:“我能。”

鄭適汝的手一抖,那毛驢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一頭栽在紙錢灰裡。

太子妃本以為溫益卿是玩笑,又惱怒自己的反應太大,她冷笑看向溫益卿,滿肚子怨毒的話還沒有出口,那冷笑卻慢慢僵住了。

她對上溫益卿的目光,這是一雙篤定,冷靜,毫無玩笑的眼神。

那小毛驢給火焰引燃,迅速吞噬,發出劈劈剝剝的響聲,有些像是鄭適汝慢慢急促的心跳。

但不愧是太子妃,她立刻鎮定下來。

抬手示意身邊眾人後退,鄭適汝下頜微挑,雙眸眯起盯著溫益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小舒:阿嚏!又是誰念叨我呢

小溫:是你親愛的夫君我呀

小鄭:樓上彆不要臉哼~

喵,小鄭上線~上章若有看不明白的,可以在留言區找到真相哦~~

今天會努力試試看三更,晚上過九點還沒更就不要等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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