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1 / 2)

國色生輝 八月薇妮 11749 字 8個月前

飛雪是昨兒抱了闌珊回去,給她探脈的時候發現的。

她驚心動魄,卻不敢聲張。

畢竟如今並沒有成親,如果傳出這種事情,闌珊以後卻不能做人了,且對肚子裡的那個也絕不算是好事。

所以她之前才果斷拒絕了雨霽要傳太醫的話。

此刻飛雪一邊哄著言哥兒,一邊留心著鄭適汝跟闌珊的方向,她的耳力過人,縱然鄭適汝聲音很低,她也依稀聽見了大概。

見闌珊吃驚地低頭,然後又看向自己,飛雪便向著她一點頭。

闌珊得了飛雪的確認,雙眼慢慢地睜大,然後淚水迅速奔湧上來,她抬起雙手捂住了臉,淚卻從指縫中滲了出來。

鄭適汝握住她的手,慢慢地給她放下,又掏出自己的手帕給闌珊拭淚,道:“你彆急,更不要想其他的,之前不敢跟你說,就是怕你無法承受……可知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生保養身子,更加不能這樣大驚大喜的了。”

闌珊淚水滂沱:“我不知道……”

鄭適汝道:“不知道什麼?”

闌珊哭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頓了頓:“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

雖然當時給趙世禛逼著無法,闌珊曾冒出過假如有了小孩子該怎麼辦的話,實際上她從沒認真想過會親身經曆,甚至對此隱隱有一些恐懼。

尤其是居然這樣快,而且在這種風雲變幻的情勢之下。

猝不及防之際,竟又生出些不真實的感覺。

鄭適汝愣了愣,才笑道:“真是個傻瓜,但也不打緊,橫豎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闌珊無所適從,突然看見言哥兒正在飛雪身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她心中越發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宜爾,我……”

“怎麼了?”

“我怕。”闌珊不能形容自己心中的恐懼,但是恐懼跟莫名的緊張卻蜂擁而來,讓她有些無法喘氣。

鄭適汝忙將她攬入懷中,抬手給她順氣:“沒事沒事!彆怕,姍兒彆怕!我在這兒呢,你放心,不管怎麼樣都會好好看著你的。”

她看出闌珊的焦慮,情急之下又道:“你會很好,所有人都會很好……彆怕,聽話!”

闌珊給她緊緊地抱著,一句句地撫慰聽入耳中,那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才逐漸好些,卻又埋首在她懷中,淚流個不停。

鄭適汝見她這樣,忍不住也又濕了眼眶:“好姍兒,你什麼也不用做,更加不許胡思亂想,隻管給我好好的,其他的交給我,聽見了嗎?”

闌珊無法回答,隻勉強從鼻子裡“嗯”了聲,卻還帶著隱忍的哭腔。

鄭適汝本是要進宮的,此刻卻無法放下,便隻管抱著她,百般的撫慰開解。

闌珊一時情難自禁,在鄭適汝懷中哭了半天才覺著好些,隻是又有些頭疼起來。

那邊飛雪陪著言哥兒過來,因叮囑過小孩子不要再惹她哭。

言哥兒也很是乖巧的,隻說道:“爹爹彆難過了,娘讓我告訴你,她跟王叔叔都很好,每天都不用做飯就有人送飯菜吃,飯菜也很好,王叔叔說他都吃胖了。”

闌珊才哭過,聽了這幾句,噗嗤笑了起來。

但是笑了不多會兒,又想起這必然是阿沅怕自己擔心,所以故意的讓言哥兒帶著些好聽的,報喜不報憂。

一時又要哭了。

飛雪忙道:“太子妃要忙的事情很多,你若還流淚,她哪裡放心?”

闌珊急忙忍住了,低低道:“我不是故意的……”

飛雪卻知道幾分,畢竟她才有了身孕,這消息太令人震驚不說,偏如今又是這樣一言難儘的複雜境遇,加上本來有孕的人情緒便會起變化,闌珊跟先前略有不同,也是有的。

闌珊鎮定了會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飛雪道:“昨日你暈厥後,我把了脈自然就知道。”

闌珊聽到把脈,心中隱隱地有些異樣,那時候她精神恍惚的,甚至都不知道飛雪曾聽過自己的脈。

此刻鄭適汝回來,道:“雨霽公公已經先行回宮了,這裡一時半會兒的該不會有事,我先回去了。”

闌珊有些舍不得她,卻打起精神,正色說道:“你不許再跟太子殿下爭執吵架,也不許再說那些傷人心的話。另外,楊大人既然告訴你怎麼做,那也不許你因為我去麵聖,你總該知道,若因為我有個萬一,我怎麼也不能原諒你。”

鄭適汝剛才跟她說了半天話,自己的心也慢慢的靜了:“知道了。但你也要答應我,彆再胡思亂想,好生保養著,聽見了嗎?”

闌珊點頭。

鄭適汝握了握她的手,才出門去了。

闌珊目送她離開,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悄悄問:“這下毒的人,跟放火的是同一個嗎?”

飛雪遲疑:“這個我也不知道。”

闌珊又問:“你可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太子妃了?”

飛雪更加躊躇,低聲道:“我、因怕太子妃擔心,所以沒說。”

闌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最後隻點點頭道:“也對。”

飛雪給她濕潤的雙眼望著,因為哭過,這雙眼睛顯得越發清澈,仿佛能看穿人心中想些什麼似的,飛雪竟有些亂了心跳,直到最後看闌珊點點頭,才又暗暗地鬆了口氣。

雨霽先一步回宮,向皇帝稟告了昨夜發生的事情,果然皇帝震怒。

“朕還沒發話呢,就有人急著要她的性命了。”皇帝冷笑道:“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今日是司禮監,改天是不是要殺到朕的身旁來了。”

這話說的重了,雨霽一下子跪在地上:“請皇上息怒,是奴婢的失職。”

皇帝淡淡道:“說這種話沒有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朕隻要一個交代。”

雨霽道:“那行凶的的確是司禮監的一名奴婢,是他殺了守衛又放火,如今受了重傷,本要挪進宮的又怕不便。”

“招認了幕後主使嗎?”

“……還沒有。”

皇帝再度冷笑。

正在這時侯,外頭道:“楊大人進見。”

皇帝哼道:“瞧瞧,看笑話的來了。朕昨兒才說他工部事多,如今朕的眼皮子底下就現出了事。”

不多會兒楊時毅從外進殿,上前行禮。

皇帝看向楊時毅:“怎麼,楊首輔也聽到消息了?”

昨晚上楊時毅在內閣當值,當然是也聽說了,此刻便道:“臣聽聞司禮監走水,本不以為意,不料又聽說是跟……羈押在司禮監的舒闌珊有關,臣竟不知如何?”

皇帝道:“雨霽,你告訴楊大人吧。”

雨霽將昨晚的情形,闌珊如今的情況,以及凶嫌等等說了一遍。

楊時毅微微皺眉道:“想不到有人敢在司禮監動手,這也算是匪夷所思了。隻是……舒闌珊隻等皇上發落,本來也不該是誰的眼中釘了,怎麼竟連這一時半刻的都等不及呢?”

皇帝道:“朕也好奇著呢,到底是誰對舒闌珊有這樣的深仇大恨,更膽敢在司禮監就下手。”

他說了這句又看楊時毅:“楊首輔,你忙不迭的來見朕,不會隻是問昨兒的事吧。”

楊時毅道:“是,回皇上,恕微臣直言,這兩天京城之內紛紛揚揚的都在談論溫駙馬的事情,但工部上下除了此事之外,已經有人在議論舒闌珊給傳進宮一事了,微臣覺著,遲早會有人傳出奇怪的流言,皇上要早日下旨才好。”

皇帝道:“你是在催著朕砍舒闌珊的頭嗎?”

楊時毅停了停,道:“微臣之前在氣頭上,的確是恨不得砍了她的頭,可是……後來想想,她一個小女子,又先是遭遇不公,倒也算是可憐之極,且她又是計成春的女兒,微臣倒是有些於心不忍。”

楊時毅給了一個台階,皇帝順著走下來幾步:“說的是啊,若是換了彆的什麼人,朕何必這樣苦口婆心,百般思量,早就拿了她的頭了。”

楊時毅道:“微臣也清楚皇上聖明仁德,且又從來惜才,當初計成春在的時候,皇上百般愛惜,如今他的獨生女兒落到這步境地,卻叫人唏噓,雖然犯的都是大罪,但也情有可原,而且也於國於民都有些利處,因此臣不由有些改變了主意。”

“所以你想怎麼樣?”

楊時毅躬身道:“微臣不敢說彆的,隻求皇上秉公酌情處置。”

“秉公,可還得酌情,”皇帝聽到這裡笑了聲:“首輔這是在為舒闌珊求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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