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傾著身子又關了一次,笛聲還是能聽到,江怡抬手捂上耳朵,告訴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聽不要去聽。
可偏偏的,思緒總是不受控製,明明叮囑了不要去聽,還是能聽到,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他們親昵在一起的畫麵。
把酒言歡,好不恣意。
孟芙蓉問他,喜歡嗎?
他深情凝望,回:喜歡。
籠燈繚繞,他們眼中除了彼此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多麼嘲諷的畫麵,江怡想到這裡,眼淚再次流淌下來,罷了,沒人在意她,那她便自己在意自己。
“雪竹,端茶水來。”
“是。”
雪竹把茶盞遞上,江怡坐起伸手接過,凍得發紅的纖細手指緊緊握著茶盞,熱意從蔓延開,她手指漸漸暖和了些。
雪竹想起什麼,“夫人今日還未曾塗抹玉肌膏,奴婢給夫人塗抹。”
江怡在江府時便整日勞作,嫁進周家後亦是如此,手上的傷也總是不斷,其實她並不介意會不會留疤。
她隻想儘心儘力照顧好所有人,然而,無人承她的情。
做的再多,都不如有一副好皮囊,看孟芙蓉不就知道了嗎,才不過進府數日便把周洛雲迷得團團轉了。
她這個發妻怕是連人家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好,你給我抹。”江怡道,“日後天天抹。”
雪竹點頭應下,“夫人,您這雙手,不比表小姐的差,隻是夫人常年勞作沒能好好保養,日後咱們定要好好待它。”
這話若是擱以前,江怡半分都不會認同,與其有雙乾淨漂亮的手,還不如用這雙手多做些事。
可,她現下不那般想了。
人若不自愛,彆人更會輕賤。
……
江怡禁足成歐共五日改成了十日,吃食什麼的,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之前她擔心周洛雲會過來,總是想儘辦法留下好的食材以便他來後食用,哪怕自己不吃,也要留著。
她對他,愛慕到了骨子裡。
可憐的是換來的仍是不屑一顧。
這次江怡不打算給他留了,她吃什麼他便吃什麼,再說,他一直陪著孟芙蓉大概也沒空過來。
這是江怡過的最平靜的十日,沒有亂找事的人,心情也沒什麼太大的起伏,每日看看書做做女紅便這麼過去了,也挺好。
不過,總有人見不得她過的愜意,哪怕一點都不行。
最先找上門的是周洛雪,說明日府裡女眷要上香祈福,她來是叮囑她,要她同母親講,明日她不想上山,隻想留在家裡。
江怡等她停下後,問道:“我為何不能去?”
“你為何能去?”周洛雪一臉嫌棄地打量著她,“你瞧瞧你身上這身舊衣衫,還有你頭上的發飾……”
她哼了一聲:“你是打算出去給相府丟人嗎?”
江怡不記得身上的衣衫是去年還是前年做的了,可能是前年,款式也是最舊的那種。
發髻上插著一支木簪,至於玉簪和金簪,她能當的已經當掉了,箱子裡已無貴重的首飾。
這樣的她,若是尋常百姓倒是無人會非議,可她不是,她是相府二夫人,雲滄國最有名望的右相周洛雲的妻子。
她出去代表的不隻是自己,還有周洛雲和整個相府。
與其去丟人,確實不如呆在家裡合適。
江怡也無心這些,淡聲應下,“好,我同母親去講,說我要留在府裡。”
周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