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
“哎。”
“阿……咳咳!”成堆的血塊湧了出來。春兒感覺好累,眼皮也很沉,但她還是強撐著喚了一聲沈岸。
“沈岸弟弟,我還是沒能織好。”
“能替我給阿嬤買一匹織雲錦嗎”
沈岸跑了出去。
人在情緒不穩時,最想到的處理方式就是逃避。沈岸自詡醫術一道頗有天賦,但他在玄春門最多的經曆也是配藥,還未入世行醫,更未嘗過彆離的滋味。
也不知這離彆情景竟如此刻骨銘心。
“春兒姐姐。”黎螢無措地看著春兒,她身上的生機正在消散,再過三刻,就會消失在這世間。
春兒身上失了力氣,想揉揉黎螢的腦袋,且卻發現自己抬不起手來,所以隻是朝黎螢笑笑,是一如往常的溫柔。
“阿嬤,我給你織了一塊織雲錦……我本來想把它當成頸巾,但是可能不太好看了,你去看看,看了……誇誇我好嗎。”
馮阿婆微微顫顫地走到屋外,那塊染了血的織物在地上攤開著,邊緣也儘是灰塵。但馮阿婆拿袖子擦儘上麵的塵土,終於控製不住地跪坐到地上,肩上的包袱也掉了,露出半匹布料來。
流光溢彩,燦若雲霞。
是織雲錦。
馮阿婆緊緊握著那塊染血的織雲錦,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她的嘴大張著,卻半晌都發不出聲音,隻有停不下地淚落,身形也止不住地顫抖。
祖孫二人隻隔著一道木門,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悲傷而無言。
雲層掩住了彎月,屋內的呼吸悄無聲息的少了一個。
馮阿婆沒有進屋去,她佝僂著背,就坐在門外的小木屋上,不斷撫摸著春兒織就的織雲錦。
整整一夜。
天光大亮之時,馮阿婆走進了屋內,卻並不掀開布簾,而是把自己關在了自己堆滿雜物的空間,不見黎螢,不見沈岸,也不去見春兒,好像與以往沒什麼變化。
沈岸是第二天下午回來的。他去鎮上拿發冠換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和一匹罕見的鵝黃色織雲錦,馮阿婆也從屋內走了出來,手裡是一套裁剪好了的衣服,是拿她那晚帶回的織雲錦製成。
她掀開布簾,走進床上躺著的春兒,想要為她換上這件衣服。黎螢也在原地蹲了一宿,見到馮阿婆過來連忙起身,幫著她給春兒換衣服。
馮阿婆一邊給春兒換衣一邊低聲道:“春兒十二之後長得快,身量抽條了不少。小姑娘愛美,但家裡也沒什麼好衣服。我看著織雲錦好看的緊,雖然貴了些,我多賣一些繡品也可以買一點……”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像是終於意識到春兒不會再醒來一樣,雙手放在春兒的肩膀兩邊,好像又憑空蒼老了幾歲。
馮阿婆的衣袖有些短,她伸直胳膊之後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