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看他姐弟倆感情很好啊。”王絮如喪考妣般哭喪著臉,手指顫抖地碰了碰自己臉上的紅腫。
“那可未必。”
維厲越捋越順,聲音也控製不住的大了起來:“你看到她身上那儲物袋沒,那可是在萬寶閣也能叫的上號的名品,俗名‘春池袋’,運用空間的道法本就玄妙難言,這袋子所能容納空間之大勝於普通儲物法寶數個。而且春池又名‘唇齒’,取唇齒相依之意,一般都是兩個起賣,一粉一藍相互映襯。”
“那盛安身上的好像是帶著藍色的……好像是盛滿給他的,他天天帶在身上。”聽維利信誓旦旦地說了這些話,王絮卻更加疑惑了,“這不就說明他倆關係好嗎?”
“愚昧!”維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製作春池袋的煉器師是一主一仆,主掌粉色,仆掌藍色,盛滿這意思,不就是明裡暗裡的告誡盛安,讓盛安知道自己永遠彆想越過她嗎!”
王絮覺得這番解釋不太正常,周生寸認為此些語句邏輯不通,可二人看著維厲臉上被盛滿特意賞的幾個大掌印,愣是不敢再吱一聲。
維厲一番輸出後自知失言,身上的傷又火辣辣的疼,便打算先回弟子居處理一下。哪想不知從何處飛來一石子,不偏不倚地滾到他腳下。維厲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腳一滑就往石台下跌去,手臂下意識一張攬住另外二人,三個人齊刷刷地滾了下去。
蔥鬱草木間,一片青綠衣角在間隙中劃過,又消失地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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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極宗的早課是全宗門一起上。盛滿在茫茫人頭中精準定位自家弟弟。讓她驚訝的是,維厲的臉上不僅青一塊紫一塊,竟然還折了一條腿,用紗布緊緊纏著。王絮和周生寸兩人一個折了條胳膊,一個雙臂骨折,看起來就像一起摔到了溝裡一樣。三人站在一起,散發著一種慘不忍睹的幽怨氣場。
修士從小入道,個個皮糙肉厚刀劍難入,自愈能力堪比無敵大猩猩。可他們明顯摔了有段時間,現在都是這個樣子,不難看出當時摔得有多慘。
盛滿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背對著三人和盛安說話。枕蘇也有些納悶,盛滿昨日把他們打的挺慘不假,可還是顧忌著“不得同門相殘”的門規,沒弄出來太大的動作,隻是往肋骨、腰腹這種被衣服遮住,不會輕易露出的地方“重點照顧”了一下,哪有現在這麼誇張。
莫不是這幾人在背後嚼人舌根子犯了口業,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枕蘇又想到餘鏡台曾對她講過的“碰瓷”一說,不由得多注意了對麵三人幾分。
維厲惡狠狠地盯著盛安,手心中應景地冒出了汗。昨日他墜崖時,依稀間好像看到了這小子的衣袍。
就算不是他乾的,他維厲現在成了這副丟人模樣,盛安他姐也有責任。維厲死死咬住後槽牙,眼神仿佛化作利刃一般,隔著人群狠狠射向姐弟二人。
盛安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他的眼睛和盛滿的眼睛形狀很像,隻是更長一些,配著細眉更像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像是水一般的溫柔。
可他的瞳孔極黑,陰鬱的好似化不開的墨。平日裡與人對視,也隻給人留下個內斂安靜的印象;可他冷臉看人時,眉眼間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像是要穿破血肉,直直剜開對方的白骨一般。
維厲對著這野獸窺伺一般的眼神,隻覺得對麵像是尋找著機會,趁機將他的喉嚨撕扯殆儘。儘管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可他手臂上的汗毛幾乎全部乍起,後背不自覺地生出冷汗,幾乎洇濕了他中衣的背部。
盛滿元氣十足地說了些宗內八卦,卻沒聽到盛安的回答。她順著盛安的視線,看到了維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神色。
她以為維厲因為昨日說人壞話被她痛扁一頓心存怨恨,一時間隻覺得這人和蒼蠅一樣,不僅讓人討厭,還趕不走他。
維厲自然看到了盛滿眼中的不屑與厭惡,心中更是惱怒。自己這一身傷口和今日丟人之事全都拜這個女人所賜,怎能讓他不恨!
他的眉毛皺起,又強壓著和心裡的火一樣舒展開來,卻看到盛安那小崽子有了新動作。
隻見他抬起左手,手掌合在一起搭在鎖骨處,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喉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做完後還順勢將手搭在肩膀處輕輕揮了揮,像是撣掉衣服上毫不起眼的灰塵。
這動作幅度不大,但勝在挑釁力度夠足。維厲眼睜睜看著盛安眼中濃鬱的輕蔑之色,後槽牙都咬的“咯吱咯吱”響,眼白裡都生出了紅血絲,看起來像是要當街找事一樣。
盛滿背對著盛安,自然看不到自家弟弟如何殺人誅心的挑釁人家,隻覺得維厲這人不僅心腸不好,腦子裡可能還有病。
盛滿心中暗道:看起來昨天沒能打服他。
她眼睛一轉,破天荒地朝維厲笑了一笑,心中則是暗暗盤算著要不要去弄一個麻袋,半路劫了維厲再打一頓。
維厲一看她笑,就想起來昨日她是如何一臉笑容地揮拳痛擊自己的,頓時一陣胃疼,臉都變的皺巴巴的。
盛安將二人之間的暗流湧動收入眼中,視線轉向盛滿:“他們身上怎麼掛了彩,還到了骨折的份上。”
盛滿聞言不再與維厲一般見識,自然地轉身回應:“可能他們昨天背地裡說人壞話,被上天懲罰掉到溝裡去了吧,真晦氣。”
“姐姐可還記得他們說了什麼?”
“我沒怎麼細聽,早就忘記了。”盛滿怎能說出實情戳他傷疤,連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今日下了早課我就不與你一起走了,師父說讓我下了早課去找他,說是得了一本秘籍,讓我練個什麼劍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