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年這一刀紮的又準又狠,盛安慘叫一聲,在黑霧中顯出自己的身形來。他想要反身拍飛江年年,卻被一種特彆的力量製住身體,在空中完全無法動彈。
江年年捅刀一時爽,後續火葬場。她一個沒築基的小練氣,彆說禦劍了,她甚至還不會踏空而行。
不會禦劍踏空的後果,就是要在修真界遵循地心引力的作用。江年年一邊飆淚一邊帶著慘絕人寰的淒厲尖叫向下墜落,叫聲之尖銳甚至蓋過了從她袖中甩出的煙花爆炸聲。
枕蘇見狀,一手將月白劍高高拋起,同時雙手結印,化出一浮空陣去底下接住狼哭鬼嚎的江年年。然後將十指指尖逼出鮮血,在空中化作一道符咒模樣,輕喝一聲,那符咒樣子的紋路瞬間朝月白劍籠罩過去。
而就在這符咒樣的紋路觸碰在月白劍的一瞬間,枕蘇的氣勢變了。
她修的是修羅道,主殺伐,掌的是最暴戾也是最鋒利的劍招。之前她整個人周遭血色便布,整個人像是上天殺神下凡,帶著肉眼可見的壓迫感,還夾雜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驚愕感。
可是現在,不過短短幾秒時間,她周身的煞氣竟然緩緩消失。周身氣息周正平和,整個人就像修真界內一個平平無奇的劍修。
可若是看枕蘇的眼睛就會發現,那鋪天蓋地的驚人煞氣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那驚人的滔天殺意全部內蘊於她的眼中。枕蘇原本的瞳色已從烏黑變成極有壓迫力的暗紅,神色恍若極北之地的刺骨冽風。
枕蘇將月白劍由右手轉至左手,左手腕輕輕下壓,右手覆住左腕。她的動作明明不快,甚至在盛安的眼中,現在的枕蘇全身上下滿是破綻,簡直可以一擊定勝負。可他現在被夔牛?骨匕首附帶的麻醉buff擊中,全身麻痹無力,彆說出手反擊,任憑他自己再怎麼心急如焚,竟然連身體的一根手指都驅動不了。
但盛安謀劃了千百年,怎會因這種情況坐以待斃。既然無法反擊,那就守住此局。
隻見他周身氣勢暴漲,像是要衝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淩清秋眉心間那道痕跡也越發烏黑,最尖尖上的那一點藍色看起來已經若有若無。隻見一道道靈力自他丹田處外放,在身前構築出了一重重防護。於此同時,枕蘇也揮出了蓄力已久的那一劍。
吾道修羅第一式。
——驅邪。
明明看起來是再普通不過的招式,速度也不快,甚至上麵所附的氣力比之前枕蘇的表現要柔和很多,可與其近在咫尺盛安腦內雷達滴滴作響,無數預警都告訴他,一定要躲開這一式。
可是他動不了。
那一道劍芒,無視了盛安身前所有的防禦,以一種堪稱靈動的姿態繞過層層靈力防護,帶著無可阻擋之勢穿過盛安的左肩。盛安本以為自己會受重傷,卻發現這樣詭異的一招隻是戳穿了肩膀,不由得心生輕視,甚至還有心情調笑了一句。
“女人就是女人,怎麼,還是舍不得你的小情郎嗎?”
枕蘇置若罔聞,食指中指並緊貼與胸前,檀口輕啟。
“——爆!”
刹那間,盛安竟然趕到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撕扯著他的靈魂,竟然他在下一刻脫離出了淩清秋的身體,化作乳白的人形靈魂體顯露在空中。而伴隨著江年年特供的煙花背景,那存在數千年的靈魂就如此景,從心口開始,炸開了轟轟烈烈的乳白顏色,遠遠望去,就像崩開了一道白色煙花。
餘鏡台率先趕到戰場中心,還順手放出無數個金鐘罩套娃,給從空中降落的江年年當墊子使。他倆互相攙扶著,看著這如清風徐來卻又驚天動地的一式,目光呆滯,兩個老鄉一個伸頭一個倒吸,特彆有默契地吐了口國粹以示滑跪之心。
鄭氏兄妹憑借修真界新一代推土機的神操作速達戰場,對自家師姐的武力值表示驕傲。鄭清意激動之餘不敢出聲,拿手緊緊捂住嘴。而鄭明玉一向雅致溫和眼神中,首次蔓延出了對劍道一術的狂熱眸光。
季沉與千歸語同時趕到。這倆師兄弟對視一眼,一個畫陣一個結印,兩雙眼睛緊緊盯著空中戰況,隨時準備應對盛安的反撲。
地麵上的閃光逐漸從遠處逼近,眾佛修誦念經文,倒逼濃稠霧氣漸漸散開,在半空中更是傳來各種動物的尖嘯,一聲高過一聲,陸雨眠的巨鷹尤甚,簡直發出來鳥類到達不了的音域。
因為江年年一口氣放了十九份飛天加特林煙花,在空中齊齊綻開,五彩紛呈,讓人目不暇接,目標簡直不要太清晰。眾人見到目的地,熱情更加高昂,轟轟烈烈地靠近著戰局中心。
淩清秋擺脫操控直直下墜,被陸雨眠先行一步的巨鷹接住,迅速飛往來支援的眾人身邊。可這盛安就算靈魂體受到了如此狂轟濫炸,竟然還有生機。
那被炸的淅淅瀝瀝的靈魂碎片,竟開始極其頑強地拚湊修複,乳白的絲狀在碎片之間黏合,那場麵看起來讓人十分生理不適。
枕蘇見狀卻並不慌張。她橫放月白劍,一身靈力如汪洋流入其中,原本血紅的月白劍身開始閃動瑩瑩寶光。
她明白,下一擊,就是定勝負的時刻。
吾道修羅第二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