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貞滿臉酒意離開,但一到外頭,一雙眼睛卻清明得有些嚇人。
他徐徐吐出一口濁氣,覺得有點煩惱——
國家已是如此危難之際,不思同心戮力抵抗外敵,卻偏偏還要勾心鬥角,真是累人!
回到住處之後,趙元貞坐在書桌之前,寫了一封密信,讓人傳遞出城……
這天晚上,他倒是睡得還算不錯,就是因為喝了酒再加上被那兩位美人撩過,難免有些懷念很潤的楚墨蓉了。
他睡得雖然好,但各處兵營卻是熱鬨。
“皇上本來派了二十萬兩餉銀給這位三皇子的,但這家夥全部侵吞了,一個銅子兒都沒留給我們!”
“太可恨了!我們本來就被拖欠軍餉十個月了,好不容易等到撥款,他居然全部吞了?”
“更不要臉的是,他居然還要清點兵員,說是想要把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全部清退,好吃足額的空餉!”
“皇帝陛下掛念著我們這些士兵,但他兒子卻是個混賬東西!”
“可恨,明天校場集合,他若不拿出軍餉來,我們就自己搶!”
大慶州城內的戰兵們彙聚一處,放眼望去,這群戰兵衣衫襤褸,一個個要麼麵黃肌瘦,要麼老弱病殘,根本不像是兵,反而像是乞丐。
稍微過得好點的兵,就是京營裡的了,但就算是在皇帝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軍官們也還是照樣吃空餉,塞著一群老弱病殘在裡麵混日子。
吳國華黑著臉道:“說什麼呢,說什麼呢!那可是三皇子殿下,你們鬨餉,不是找死嗎?”
“皇子也不能不講理啊!吳千總,我們等這軍餉可等了十個月,二十萬餉銀,他說吃就吃?一點也不剩給我們?我們以後拿什麼下鍋!”吳國華的一位家丁大聲說道,他說這話,自然是早就被囑托好了的。
“可恨啊,我堂堂守備,卻要不到一分餉銀給諸位袍澤……”何定坤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演戲。
吳國華道:“諸位兄弟稍安勿躁,此事我已上報韓總指揮使大人,他會去與三殿下溝通的!”
“什麼他娘的三殿下,吞我們的軍餉,他就是我們的仇人!”有一個老兵忍不住憤怒地道,臉色都氣得通紅起來。
這裡麵,還夾雜著各位大人的一些家丁在跟著起哄,氣氛一下被烘托到了高潮去。
吳國華雙手下壓,道:“好了,先這樣吧,糧餉的事情我會想辦法,韓大人也會想辦法,各位不要激動!鬨餉,可不是朝廷願意看到的。”
說完這話之後,一眾軍官便直接離開了兵營。
但剩下的戰兵們卻炸鍋了,一個個罵罵咧咧,甚至開始詛咒趙元貞的祖宗十八代。
“活都活不下去了,明天就鬨他娘的!就沒這麼畜生的人,吃了餉銀不說,還要卸磨殺驢,什麼東西?!”有個家丁忍不住咆哮道。
“沒錯!鬨他娘的,不鬨的娃兒沒奶吃,鬨了才有餉銀拿!他要是不發餉,咱們就自己動手搶去。”營伍當中資曆最老的趙老四罵道。
趙老四在這裡頗有些聲望,他左腿還有些微瘸,據說是當年與胡虜交戰,不慎墜馬跌傷的,至今未好。
這些老弱病殘的士兵們聽到趙老四都這麼說了,一個個也是義憤填膺,表示必須把他們的軍餉要回來!
趙老四冷笑道:“皇上是好皇上,心裡有我們,撥了二十萬兩銀錢來!但皇子卻是個敗家子,而且貪心無底洞,一個人竟敢吞沒二十萬兩餉銀,咱們必須找他要回來。”
士兵們都紛紛附和,群情激憤,被徹底煽動了起來。
那些軍官的家丁們這個時候也不說話了,目的已經達到,明天就等著兵營嘩變,逼宮趙元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