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的校場本來就有些老舊和破敗,一下又關押進來這麼多丘八,立刻顯得擁擠和肮臟起來。
不過,這些丘八倒也不敢鬨事,外麵全部都是帶甲的宣達官兵,一杆杆火銃也是嚇人得很。
趙老四躺在地上,翹著腿,滿心歡喜,想著回頭把樹洞裡那包銀子取出來之後,自己便可以過上逍遙自在的日子,說不定還能娶上一房小妾。
“四哥,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啊?”趙老四身旁,是那膽小的家夥,他忍不住憂心忡忡地問道。
“有什麼好害怕的?法不責眾!雖然有同僚被殺,但那是因為他們太貪心了,不知道投降。”趙老四笑了笑,道。
“但我看那些兵……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啊!想必那位三殿下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膽小亂兵忍不住道。
趙老四卻是嗤笑一聲,說道:“咱們大炎又不是沒發生過鬨餉的事情,哪次不是高舉輕放?真要把人都殺完了,這州城的防務,以後誰來做!”
說完這話之後,趙老四打了個嗬欠,困意來襲,道:“好好睡吧,嗯,明天咱們說不定就會被放出去了。”
這群亂兵,各有不同的心態,他們擠在校場的營房裡,終於是昏昏欲睡。
第二天的早晨,不知道幾點,有人送飯來了。
“你看,夥食這麼好,有酒有肉,這不安撫咱們來了?”趙老四笑道。
隻見送進來的夥食是一個大碗,下麵是香噴噴的白米飯,上麵則是蓋著幾片肥肉和青菜,一人還分到了一小杯酒水。
那膽小的亂兵終於是忍不住鬆了口氣,覺得果如趙四哥所料,此次鬨餉的人太多了,法不責眾。
但那送飯食來的宣達官兵卻冷著臉道:“吃完這頓飯,記得寫遺書,午時問斬!”
這話一出,就聽當啷一陣響,好多人手裡的飯碗都落到了地上。
趙老四臉上得意的表情也一下僵硬住了,他忍不住尬笑道:“這位軍爺,開玩笑了不是,咱們這八九百多號人,說殺就殺的啊?”
那送飯食的官兵冷笑兩聲,轉頭便走出了營房去。
“不要怕,不要怕,他隻不過是嚇唬大家罷了,一會兒好從大家嘴裡問出點東西來。”趙老四像是在寬慰彆人,又像是在寬慰自己一樣說道。
“四哥……果真如此嗎?”那膽小的亂兵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嘴裡尚且包著一口米飯和肥肉,但此時此刻,卻味同嚼蠟。
趙老四大口大口刨著飯,說道:“放心,你四哥我還等著出去了把那銀子取出來,娶兩房小妾呢,到時候,給你也說一房媳婦!”
他說這話的時候,喉嚨卻是有些顫抖著,差點被飯給噎到。
今天的這頓飯食,豐盛得有些不像話了,有肉有飯還有一杯上好的二鍋頭。
“滾回去!”
有幾個亂兵想要跑出營房,卻迎來喝罵,然後被劈頭蓋臉的軍棍打了回來。
那些宣達官兵如同門神一樣守在周圍,一個個冷漠無情,膽敢觸犯他們,必然遭到一頓毒打。
吃過飯後,有些亂兵已經開始寫遺書了,而趙老四卻是一臉高傲,抱著臂膀,還大聲嚷嚷道:“諸位放心,這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高舉輕放罷了,我趙老四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