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晚宴才到一半,皇貴妃就被賢王喊去。
禦書房裡,賢王臉色難看,陰沉得能低下水來。
“高庭之不是過去了,還將原本你帶回來的人,悉數帶回邊關去了,怎麼還是節節敗退?”皇貴妃不解,更是不敢相信。
許是從前李照帶兵時,從未打過敗仗,便讓皇貴妃覺得,打勝仗就和踩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
“高庭之到底是年輕了些,”賢王眉頭緊鎖,“那些大臣的意思,是要叫我去邊關,以定軍心和民心。”
皇貴妃心裡咯噔一下,“你沒答應他們吧?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你離開了,誰知道皇後能做出什麼事情來?我與她相處十幾年,彆看她安安分分地哪裡都不去,其實她心裡定是在盤算著如何為太子報仇。”
“她一個婦道人家,就算是皇後,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難道是從旁支的親王郡王裡,找一個來取代我?”賢王不屑地道。
隻要他還在人世,那些老臣們都不會答應的。
皇貴妃沉吟道:“我們不得不防。”
“母妃,我不願等下去了,”賢王認真地盯著皇貴妃,“明日,我要登基。登基大典草率一些也無妨,成為天子後,我才能安心去平定邊關。”
皇貴妃驚得花容失色,她知道那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可真到了這一天,她仍舊緊張得手都在發抖。
“你想好了?”皇貴妃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已經想了好幾年了。”賢王野心勃勃,他數十年的籌劃,不正是為了那一刻。
“恐怕那些大臣不會立即同意的,先前黃大人和康月長公主的事,他們對你頗有微詞。再者他們說不定將邊關連失三城的事,都怪在了你的頭上。明日……恐怕還是著急了些。”皇貴妃勸道。
賢王冷笑一聲,“他們的家眷不是都還在宮裡嗎?”
皇貴妃一怔,“這樣做,會不會……”
“母妃,你就是顧慮太多,”賢王起身,雙手掰住她的肩膀,“等我成為天子,史書怎麼寫,我說了算。誰敢說個不是,就是對我的大不敬之罪,我要誅他九族!”
賢王眉宇間透出的戾氣,讓皇貴妃很是陌生。
許是想到了登上皇位,彆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賢王的笑容猙獰了起來。
皇貴妃心裡一抖,頭一次對自己的兒子生出了懼怕之情,她低聲道:“我都聽你的。”
“多謝母妃,”賢王滿意,“母妃現在回去,將那些女眷都看好,一切等我的消息。”
皇貴妃一言不發出去了。
她邁著僵硬的步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到大和殿的,又是如何坐在上首的位置的。
坐下之後,她掃了一眼稀稀拉拉的席位,吩咐身邊的宮女,“你派些人,去將所有的客人都請回來。在叫禦膳房的人,再上些好菜,燙些好酒來。”
“是。”
聽著皇貴妃的意思,這宴席短時間是結束不了的,宮女們便去各處的宮燈,撥一撥燈芯,讓大殿裡更亮堂些。
宮女出去之後,沒一會,在禦花園及各處閒逛的夫人小姐都回來了。
皇貴妃還沒鬆一口氣,隻見秦大夫人母女二人,幾乎是撲到了她的跟前,嚇了她一大跳。
再看秦婕,發髻散亂,衣裳的領口裙擺處散亂,一點都不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