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裡因著穿梭於坊市間的佩刀官兵,陷入緊張的局勢中。普通老百姓們紛紛關緊門窗,聽著連綿不絕的馬蹄聲,縮在床上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威武大將軍府之中,金氏帶著高家的女眷們入宮去,高家隻剩下楊婉怡和幾個高老爺的妾室。
此時已是深夜,楊婉怡衣冠整齊,坐在暖榻上一言不發。
高庭之向祖母求來照顧楊婉怡的關嬤嬤,已經勸了好幾遭。
“姑娘,您身子重了,得早些歇息。老奴伺候您歇下吧?”關嬤嬤再次勸道。
楊婉怡看向窗外,問道:“夫人她們回來了嗎?”
“還沒回來。”一想到遲遲未歸的金氏等人,關嬤嬤臉上添了些愁容。
按照道理,金氏等人應該早就到家,現下早就梳洗好歇下了。
“派人去打探過消息了嗎?”楊婉怡又問。
關嬤嬤從前是伺候過高老夫人的,在高家的人脈甚廣,因此消息也是極為靈通。
麵對楊婉怡,她沒什麼好隱瞞的,如實道:“派人去過了,但是皇宮守衛森嚴,打探不出來什麼。”
“守衛森嚴?”
關嬤嬤壓低了聲音,“是啊,聽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各處宮門,不知道為何多了眾多守衛,連大街上,也到處都是巡邏的官兵。像是……”
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關嬤嬤怕說出來嚇到楊婉怡,害她動了胎氣,因此將那句話咽了回去。
楊婉怡盯著窗外,茶幾上擺放的油燈被風一吹,映得她的眸子明明暗暗,看不出情緒。
她垂下眼眸,“嬤嬤,我困了。”
“好好好,老奴扶您去歇息。”關嬤嬤鬆了一口氣,楊婉怡肯歇息就好。
她攙扶著楊婉怡躺到床上,親自吹滅了油燈,帶上門離開了。
她的腳步聲消失在院子裡,楊婉怡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楊婉怡起身,隨手盤了個婦人的發髻,穿上衣裳往外去。
金氏故意刁難她,她的院子裡除了關嬤嬤和兩個粗使婆子,其他下人都被金氏派去了彆處。
是以她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也沒人發現。
來高家好幾日,她已經暗暗地將高家的布局都摸清了。
踩著夜色,她很容易地進到高老爺的院子裡。
高老爺這次一病就是好幾個月,大夫說需要靜養,因此他的院子裡並沒有多少伺候的下人。
她聽高庭之提過一句,高老爺是心病。
她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高老爺的屋子裡。
開門的聲音響起,淺眠的高老爺從床上幾乎是跳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喊道:“誰?誰在那裡?”
高老爺朝著門口望過去,待看到站在門框處那一張熟悉的臉龐時,嚇得魂飛魄散,根根寒毛豎起。
“你……你……你……”高老爺臉色慘白,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他的臉上,布滿了害怕和心虛。
楊婉怡緩慢地走進來,朝著高老爺而去。
她麵無表情,月光灑在她潔白的衣裳上,就像索命的無常。高老爺嚇得牙關都抖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