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瑜便走進去，果然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繡花的楊婉怡。</p>
楊婉怡聽到腳步聲後抬起頭來，待看到穆清瑜時，枯瘦的麵龐上展露了笑顏。</p>
“你怎麼過來了？這裡又臟又亂，你彆進來。”楊婉怡放下手裡的東西，連忙要推穆清瑜出去。</p>
穆清瑜道：“沒事的，我是來看看你，過一會就走。”</p>
楊婉怡快生了，身子笨重，走了幾步就耗費了她不少精力。</p>
穆清瑜見狀，和墨竹一起將楊婉怡扶了進去，讓她在椅子上坐下了。</p>
穆清瑜四周看了一圈，屋子裡的家具簡單，也都破破爛爛的，梁上角落裡甚至還有不少蜘蛛網，牆壁上更有不少因為潮濕而生出的黴斑。</p>
穆清瑜喉嚨酸澀，說不出話來。</p>
楊婉怡卻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過得很苦？”</p>
穆清瑜抿了抿唇，沒有接話。</p>
“但是我不覺得，”楊婉怡的眸子裡放出異樣的光彩，“想必我的事錢副將都和你說了吧，隻要看到高家從鐘鳴鼎食之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心裡就痛快。你不知道吧，我的那位婆婆和小姑子，如今還要幫人漿洗衣裳換點銀錢才勉強度日。我的夫君成了個小攤販，每日裡早出晚歸。他們高家，再也不會有出頭之日了。”</p>
穆清瑜心情複雜，她看著楊婉怡的肚子，不由悲傷地道：“你何必為了高家，將自己也搭進去？還有孩子，孩子該怎麼辦？”</p>
楊婉怡低著頭，頓時笑不出來了，“這孩子是高家的，你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p>
穆清瑜陪著楊婉怡坐了一會，叫墨竹將她備下的東西拿了過來。</p>
楊婉怡隻留了一匹綢緞，其他的都不肯收。</p>
“這些做衣裳足夠了，其他的你都拿回去，我用不上的，我也不想便宜了高家。”</p>
穆清瑜本想將東西放下就走，可楊婉怡執意要抱著東西送回到她的馬車上去。</p>
她怕楊婉怡出什麼意外，隻好叫墨竹將東西拿走了。</p>
“你彆送我了，”穆清瑜道，“待得空了，我再來看你。”</p>
楊婉怡隻笑笑，沒有說話。或許下一次穆清瑜過來，她就不在這裡了。</p>
穆清瑜往外去，沒想到碰到兩個熟悉的人。</p>
正是高庭之的母親和妹妹，金氏和高若華。</p>
那二人穿著粗布麻衣，頭上綁著一塊暗色的頭巾，穆清瑜差點沒認出來。</p>
那二人見了穆清瑜，急急忙忙地低下頭，背過身去，不想叫穆清瑜看到她們如今落魄的模樣。</p>
穆清瑜也隻當沒看到，神態自若地離開了。</p>
待將軍府的馬車離開後，高若華才憤憤地盯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她眼中的嫉妒和怒火噴薄而出。</p>
金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人都走遠了，回去吧。”</p>
“娘，我不甘心！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這麼下去嗎？”高若華激動地道。</p>
如果她自出生就是這樣貧苦，她也就認了。</p>
可她也曾錦衣玉食、受人追捧過，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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