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焚情 寧遠 7210 字 6個月前

“此番不過小懲大誡,往後若再無視門規肆行犯上,我定不輕饒。可記住了?”

師尊已逝,門派內外都由邊燼這個大師姐打理。

她的話便是雙極樓的金科玉律。

沈逆慢慢抬起被束的身子,雪塊自額頭簌簌下落,露出鷹一般年輕又雪亮的眼睛,再次仰頭瞵著邊燼。

汗與血混在一起,眼裡忍著發亮的淚,沾滿了血的雙唇卻上揚了,勾勒出發顫的笑意。

“沒齒難忘。”

當年,這四個字究竟有沒有推動邊燼的眼波,大雪封目,沈逆看不真切。

隻有深入骨髓的冷和痛刻在夢境的末尾。

化作難消的酸痛,久久不熄。

……

氣流顛簸中,沈逆醒了。

睜開狹長鳳眼,朝暾初露,闊彆多年的長安城近在眼前。

一路飛馳到城門前,方才夢中餘情如一層半化不化的蛛網,黏在她的心緒上。

有一陣子沒有夢到師姐了,還以為不會再夢到那位絕情人。

大抵因為這趟趕回京師的目的,正是她。

沈逆閉了閉酸澀的眼,剛將自動駕駛接管回來,便見城門口的隊伍一字排開。

站在隊伍前方的城門令伸長了脖子,眯起眼睛翹首以盼,琢磨著天際那粒和風雪不相容的黑點,應該就是靖安侯沈逆。

聽聞靖安侯乍然回京,城門令一大早領兵列隊來城門口相迎,萬不可怠慢了。

這位草根出身的靖安侯,乃是當今帝國第一機械師。

她在燕落親自打造了五萬精兵,將敵國弦晝的二十萬人馬殺得落花流水。

甚至連在這片大陸所向披靡,令人聞風喪膽的邪祟“黑魔方”都被她焚骨揚灰。

長達六年的北境之亂暫時在她手中劃下落點。

沈逆人還沒回京,天子封侯的敕旨,連帶著緋袍、金魚袋,以及盛重的封賞,急追著送去燕落。

收複燕落的消息傳入長安時,舉國歡騰。

沈逆是燕落大捷的功臣,也是帝國的恩人。

中樞內外無不感歎,屬於邊燼的舊時代已經成為曆史。

是沈逆,一劍劈開了舊日暮氣,“邊燼”這個帶給帝國不詳的朽爛名字,一並被她斬碎,可謂名標青史。

如今要說誰是帝國最炙手可熱的權臣,這位年輕的靖安侯必是第一人。

沈逆自天邊來,乘著飛艇像一支離弦之箭,轉眼刺到城門口。

城門令從未見過沈逆其人,隻聽說過她手段狠厲,以為是位虎體武將。

抬起雙臂正待施禮,卻見從麵前閃過的女郎約莫雙十年華,頭戴襆頭,緋袍之外罩著件白領玄背大氅,大氅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一陣烈風兜麵而來,城門令和列隊士兵皆被吹得咬牙閉眼。

隻有那女郎眉眼不動。

似來自苦寒之地,這點風雪並不放在眼裡。

沈逆分過來一眼,細長的眉眼斜挑。

玉容似花,粲粲若妖。

城門令雙唇動了動,神誌都被她這明豔的一眼蕩迷糊了。

恭迎的話沒來得及出口,沈逆已經飛入城門,消失無蹤。

沿著朱雀大道,沈逆向大理寺獄的方向低空飛行。

滴——

飛艇中控屏上顯示有“飛鴿傳信”,來自曾傾洛。

曾傾洛是沈逆在雙極樓時的外門師妹,也是她在京中的耳目。

失蹤三年的邊燼如今身陷囹圄,這則消息是曾傾洛第一時間傳給她的。

點開曾傾洛的信。

曾傾洛在信中說:【大理寺嚴刑拷問,沒能從大師姐口中撬出半個字。他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大師姐應該受了不少罪,你要有心理準備。】

沈逆心裡有數。

羈押在大理寺獄的都是惡名昭彰的朝廷要犯。

無論什麼罪名,入獄之後得先脫一層皮。

入此獄,等於半條腿邁進了鬼門關。

近十年來,沒人能從大理寺獄中脫罪。

邊燼是第一個。

多年未見過邊燼,此時沈逆的心情有些複雜。

六年前,十六歲的沈逆被邊燼罰跪師門,重懲十鞭。

之後邊燼重回北境,兩人再無聯係。

師姐妹關係決裂的傳聞很快從師門傳遍整個京師。

之後三年飛逝,師姐沒有回來,傳回來的隻有她叛國失蹤的消息。

日日都在苦練的沈逆再無人能管束她,她在天子行宮前攔下天子,禦前自薦,出征燕落。

到了遍地狼煙的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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