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個電話~”沈賦走出去，來到馬廄旁。
客廳裡，兔兔一下子沉默下來，她本就有社交障礙，而且說話還有口音，沒有沈賦這個熟人在，她隻好擺弄起萬紫芊給自己買的新手機。
芊芊對自己還是很孝順的嘛，買的手機很有品位，兔兔當即打開美顏濾鏡，給自己拍了一張美美的自拍。
不過她沒有把這張照片做成屏保，自己正在熱戀中，當然要用跟沈賦的合影當屏保啊，穿衣服的那種。
而此時梅姨已經壓低聲音，跟隋冰月說起了“那個小女孩”的話題。
隋冰月瞪了老姐妹一眼，哪有當著兒媳婦說這個的啊，況且親子鑒定結果還沒出來呢。
她輕聲回了一句，“就是一個朋友家的小孩~”然後強勢把話題轉移到了朱家兩個兒子身上。
~
屋外，沈賦已經撥通了龍舞的電話。
他激動地問，“怎麼回事兒，曉蝶她不是已經父母雙亡了嗎？！”說好的起點孤兒院呢。
“你不要激動，我先問你，”那邊龍舞道，“現在曉蝶回來了嗎？”
“沒有，現在是白子兔。”沈賦回答。
“那完蛋，一點忙都幫不上~”龍舞惋惜，如果是白考兒或許能起到一些作用。
“還是說曉蝶母親的事吧，你看到她了？你怎麼確定是她？”沈賦連問道。
“不確定啊，所以我才說好像，”龍舞回道，“我和同學到了宜賓，首先就來到了竹溪村的公墓，你看看是這裡沒錯吧。”
“白守業，陳敏芝，沒錯，”沈賦點開龍舞發的照片，之前他和曉蝶回過老家祭奠舅舅舅媽以及養父母，不過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謝謝你送的鮮花和水果。”
沈賦見照片上有鮮花水果，感激之餘也佩服龍舞竟然能找到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龍舞否認道，“鮮花和水果不是我送的。”
“什麼？”沈賦訝異道，“那是誰啊？”曉蝶舅舅家應該沒有彆的親人了啊。
龍舞：“就在我剛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打扮時髦，跟這個村莊格格不入的中年女人離開，當我找到曉蝶舅舅墓碑的時候，看到鮮花水果才意識到，這些東西應該就是那個女人放下的，她肯定是跟曉蝶舅舅有關係的人。”
“就憑這些，不足以說明她就是曉蝶的母親吧？”
龍舞：“這個墓地今天還有其他人祭奠，我找彆人問了問，知道剛剛那個中年女人是誰嗎……”
“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不認識，”龍舞道，“因為這裡埋葬的主要是當年洪水喪命的附近幾個村的村民，恰好見到那個女人的並不是竹溪村的人，他們表示不認識，但是他們聽到那個女人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沈賦都急死了。
“她似乎是嘀咕了一聲：虎妞，什麼鬼名字。”龍舞笑道。
墓碑上除了舅舅舅媽的名字，還有曉蝶的曾用名“白虎妞”，關係是女兒，曉蝶算是以養女的身份生活在那個家庭。
照龍舞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應該跟曉蝶，跟曉蝶舅舅有些關係，而且不是一般的關係。
“那你還不趕緊追上她！”沈賦急道，“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誰說我沒追的，我問清楚馬上就上了車……”
這時沈賦聽到手機裡傳來一個四川中年人的聲音，“糟嘍，紅燈~”
龍舞歎息，“已經看不到對方的車了。”
“那線索斷了？”
龍舞並不擔心，“原來曉蝶他們的村子和附近幾個村子規劃成了一個旅遊景區，我過去打聽一下，應該會有線索，對方能找到這邊來，肯定也是跟原來村子裡的人打聽過的，而且，如果她真的跟曉蝶有血緣關係，她肯定會找到曉蝶所在的孤兒院。”
“有道理有道理，”沈賦拍著小鹿感慨道，“小舞姐，真的辛苦你了！”
“也沒有很辛苦啊，我們一邊乾正事，一邊吃吃喝喝，這邊處處是風景，每一個地方都有很獨特的美食，我看米麗都不想走了呢。”
沈賦突然眯起眼睛，“你那個女同學叫米麗啊。”
“對啊。”
兩人掛了電話，沈賦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趕赴川省了，甚至等不及假期結束了，然而他看了一下最近的航班，需要搶票，火車票更完蛋。
龍舞讓他們不用急著過來，畢竟現在曉蝶還沒回來，去了也於事無補，而且以沈賦現在這種清心寡欲的狀態，估計是無力把曉蝶喚回來的。
回到客廳，老媽和梅姨正湊在兔兔身邊，盯著她的手機。
“你們看什麼呢？”沈賦走過去。
兔兔這才發現身邊兩個中年婦女正在盯著自己，“我們在看林黛玉和迪迦奧特曼生死戀呢~”
老媽和梅姨是看兔兔在咯咯笑，然後湊了過來，並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一幕，這都哪跟哪兒啊，現在年輕人這麼會玩兒嗎。
沈賦笑笑，“有代溝了吧，我比曉蝶大七歲有時候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跟沒長大的孩子似的，行了，你上樓收拾一下，現在也不早了，咱們準備動身吧。”
“再等等，”老媽道，“你爸給你要葡萄苗去了，你帶回去種上。”
不多一會兒，沈傲天和大有叔進了門，大有叔開著電驢子。
沈賦忙迎過去，“叔，怎麼弄了這麼多葡萄苗啊？太多了！”
沈賦粗略數了數，起碼七八棵，都帶著土，包著保鮮膜。
大有叔一張國字臉笑嗬嗬道，“你不會養，容易養死，多給你幾棵，我尋思著總能活一兩顆吧，這葡萄秧苗又不貴，正好我那有富裕呢。”
沈傲天拎著一個袋子，“這裡還有專門的肥料。”
沈賦卻之不恭了，“那我就收下了，是不是種地上就能活啊。”
“咱們加一下微信，你有什麼問題隨時問，我把注意事項告訴你，”大有叔掏出手機，加了微信他又道，“要不你乾脆關注一下我的抖音賬號吧，那裡麵有詳細的種葡萄技術視頻。”
其實沈賦問朱騰也是一樣的，他說過自己啥都會種，不會種也能馬上學會。
不過沈賦還是關注了大有叔的賬號，並感慨，“好家夥，粉絲都一萬多了！”
“哎呀，跟我家大壯沒法比，人家都十幾萬粉絲了呢！”
大有叔驕傲道。
沈賦好奇，“他乾啥了那麼多粉絲？”
沈傲天哼了一聲，“花樣劈磚頭，以前還總是來我這裡拿藥，現在少多了，估計是練出來了。”
滄州民風尚武，沈賦記得大有叔家的大壯不愛學習，從小練武，還去塔溝進修過一段時間，最終也沒有完成自己的武打明星夢，沒想到卻靠劈磚頭在網上有了一批粉絲。
大有叔自豪道，“大壯現在都能直播帶貨了，不比我種葡萄收入低。”
說著他點開自己的粉絲列表找到沈賦，然後目瞪口呆，“好家夥，你這都一百多萬粉絲了！”大有叔留下了羨慕的口水。
沈賦謙虛道，“都是手下人幫我打理的，他們是專業乾這個的，漲粉自然快。”
大有叔抹抹嘴，“那你平時有空在我這裡評論評論，給叔引引流，我也想帶貨賣葡萄呢。”
“一定一定，”沈賦笑問，“大壯那麼多粉絲不幫你賣啊？”
“那狗日的管我要坑位費，我看他是坑爹呢！”
沈家父子笑出了豬叫，屋裡的幾個女人也出來了。
梅姨正準備離開，看到大有叔送給沈賦的葡萄苗，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你們住在京城，這葡萄也沒地方種啊？”
大有叔也猛然醒悟，“對哦，我咋沒想到呢，城裡都是住樓房的，沒法種啊？”
沈傲天表情有些古怪，他實在不想炫富，自己兒子已經足夠優秀了，大作家，憑自己本事在京城賣房賣車，沒花自己一分錢，誰說起來不是豎起大拇哥，誰不羨慕自己有這樣的兒子，然而過猶不及，不宜過分招搖。
沈賦明白老爹的意思，本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沒想到兔兔嘴這麼快，直接道，“我老公剛買了彆墅，可以種在院子裡啊。”
大有叔和梅姨同時沉默了起來，本來今天高高興興的，唉。
還是梅姨首先打破沉默，笑著拍拍沈賦的肩膀，“我就說大賦有本事吧，我家天鵬跟著你我就放心了，以後應該也能落在京城吧~”
沈賦保證道，“這個梅姨你儘管放心，天鵬在我們公司算是我的左膀右臂，前途不可限量。”
梅姨馬上眉開眼笑。
大有叔則唉聲歎氣，“早知道不送大壯去學武了，該讓他寫的。”
梅姨立即站在他兒子老板這邊反擊道，“你以為是誰都能寫的啊，那是需要天賦的，大賦從小就有文學細胞，我記得你小學的時候就寫過詩對吧。”
沈賦忙謙虛道，“瞎寫的，瞎寫的。”
梅姨，“我還記得呢，寫的特彆好，冰月，你記得不，有一首寫母雞下蛋的。”
“記得，記得，那是一年級做的詩，”隋冰月還真記得，笑著念了出來：
“早上我餓了，
媽媽沒做飯。
我去找母雞，
讓它下個蛋。
母雞蹲了窩，
我去伸手摸。
一摸一手屎，
使我不得開心顏。”
兔兔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就連小鹿都略略略地笑起來，沈賦捂著臉，這簡直就是大型社死現場。
好在自己當時才七歲，如果二三十了，還寫出這種東西，寫了還發表出來沾沾自喜，還讓各大名家點評誇讚，甚至連這種東西都不如，那彆說自稱詩人文人了，恐怕自己連小學學曆都不好意思承認，省的彆人以為咱們國內的義務教育，就這！
兔兔抱著沈賦，“其實這首詩最後一句還是不錯的。”
“廢話，最後一句是李白寫的。”
“哦，是嗎~”兔兔眨眨眼，有點不確定，16歲的她隻有高一學曆，怎麼不記得學過這句詩？
好在沈賦沒有深究這點，大有叔和梅姨在老媽念出這首詩後也不再揪著彆墅的事問東問西了，畢竟他們覺得，寫得竟然還不錯。
當然，等沈賦走了，肯定還要好好嘮嘮彆墅的事。
留白村這些年不是沒有憑努力走出去的孩子，也有一些留在了京津這些大城市，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買彆墅，這有點太了不得了。
這還是不知道那棟彆墅的實際價值呢，估計未來幾天的留白村頭條都是沈賦的。
梅姨：除非自己大兒子立即把洋媳婦兒娶回家。
大有叔：除非大壯被導演看中當武打明星。
大有叔和梅姨都走了，梅姨來這裡除了八卦溪溪，還給他兩個兒子帶了一些東西，讓沈賦捎回京城去。
沈賦他們也準備走了，不過走之前沈賦把老爹拉到一旁。
“爸，我想了一下，人生一世，難免會有些不舒服，你說的那個醫生是你朋友吧，能信得過吧~”沈賦這是想要聯係方式。
老沈瞅了沈賦一眼，哼哼一聲，“不是我朋友，那是我的老前輩，大名鼎鼎的國醫聖手，八十多的老先生了，現在都不輕易給人看病了，也就是看在咱們是世交的份上，人家才願意給你看病。”
“是是是，”沈賦忙應下，“那要不你把聯係方式給我，萬一哪天我不舒服了，或者你兒媳婦不舒服了，我就找人家看看。”
老爹沒有繼續傲嬌，給了沈賦一個電話，並囑咐他，“記得到時候報我的名字，好使。”
“嗯，指定好使。”
最後走的時候，芊芊也下樓送行，溪溪坐在戴上馬鞍韁繩的小鹿背上，沈賦給她拍了張小人騎大馬圖。
溪溪覺得有點沒玩夠，感覺一望無邊的大平原和點綴其中的這個小村莊上還有很多值得探險的地方。
沈賦開著芊芊的電動車剛開出村子，就看到了蓬頭垢麵的樹哥。
沈賦停下來跟他搭話，“樹哥，吃到驢肉了嗎？”
樹哥拍著肚子，心滿意足道，“吃的頂頂的！”
“那你現在又開始找龍珠了嗎？”兔兔也跟他聊天。
樹哥神秘兮兮地從左右兜裡掏了一下，手上頓時多了兩個高爾夫球，“我已經找到兩個了！”
溪溪也露出腦袋瓜，“樹哥加油！”
“你應該叫叔叔，”樹哥把高爾夫球藏好，“賦你閨女真漂亮。”
他應該隻是覺得我們長得像吧，嗯，應該是這樣，沈賦點點頭，沒有跟他解釋，跟正常人都解釋不清呢，更何況是他。
沈賦擺擺手，跟樹哥告辭後駛上了回家的路。
樹哥看著沈賦的車尾巴，撓撓頭不解道，“這個老婆不錯，上一個也很好啊，為什麼要換老婆呢~”
……
車上，龍溪西問兔兔，“姐姐，你怎麼這麼多手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