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挑著水桶,步子很輕,像是做賊一樣,連呼吸的都刻意地放緩,生怕被人聽見動靜。
走過那一段路之後,陳慶才鬆了口氣,隻是陳慶不知道,周遠是當過兵而且是先鋒營裡的,自然對周圍一丁點的動靜都了如指掌,透過簡陋的棚子,周遠從縫隙裡看到陳慶那個小個子,挑著水桶跑得飛快。
水井裡他家不遠,一挑水自然是不夠,陳慶把水倒進水缸,孫大娘看他喘氣:“阿慶,明日再挑吧?”
陳慶搖頭:“再有兩趟就行了。”白天能看見他的人更多,還不如趁著夜黑風高,沒人能看得見,把事情做完。
孫大娘無奈:“挑個水的事,你怎麼搞得跟做賊一樣?”
他們兩人說著話,門卻被敲響,陳慶還在倒水,是孫大娘開的門。
陳慶的餘光看到門口那高大的身影,他手上的動作快了一些,趕緊把桶裡的水倒進水缸然後躲進了屋裡。
“不用麻煩了,阿慶能挑的。”孫大娘知道了周遠的來意,很是感謝他,但周遠已經給了不少的報酬了,挑水這種事本來就是他們分內的事,哪裡還能讓周遠再幫他們挑水。
“當時也沒說清楚。”周遠很是真誠,“他一個夫郎,晚上出門挑水還是有些不太方便,還是我去吧。再說了,您先前對我很是照顧,我有的是一把子力氣,挑點水沒什麼的。”
自從周遠搭好那個棚子之後,孫大娘隔三差五就會給周遠送一頓晚飯,周遠白天跟著大家一起吃大鍋飯,有好幾次孫大娘都看他晚上啃窩頭。
看他那麼大個個子,晚上光啃窩頭怎麼能行,於是就讓陳慶晚上做飯的時候多做了一點,反正周遠每日送來的菜,有些時候也都吃不完,就乾脆給他送一點。
推辭幾番之後,孫大娘知道他不是客氣,是真的想幫忙,於是把自家的水桶和扁擔都交給他:“那就麻煩了。”
躲在屋裡的陳慶聽不見他們說話,拿起一邊的框子,想從框子裡找一點能緩解孫大娘腰疼的藥,明天空下來的時候想跟給她縫一個藥包,減輕一點痛苦。
沒一會兒孫大娘回來了,陳慶站起身想去挑水,被孫大娘拉住:“周遠去挑了。”
陳慶有些驚訝:“他怎麼去了?”
孫大娘想起周遠說的話:“晚上天太黑,你又是個哥兒,怕有什麼危險。”
陳慶喃喃地說:“能有什麼危險。”
但心跳又亂了一點。
孫大娘知道陳慶的性子,便說:“一會兒周遠把水挑回來,等他走了你再出去把水倒進水缸吧,明日的水應該夠用了。”
陳慶點頭,因為屋裡太黑,孫大娘並沒有看清陳慶的臉色,從陳慶手裡接過藥包之後就回了房間。
陳慶坐在床上,外麵一片寂靜,隻能聽得見菜地裡的小蟲叫聲。
沒一會兒他聽見了幾聲敲門的聲音,過了好一陣陳慶才走出門,看到門口的水桶和扁擔,他深吸了一口氣,穩穩地挑起了水,把水桶倒滿。
後來的每一天,都是周遠入了夜去挑水,一擔不夠,周遠把挑回來的水放到門口,敲了敲房門就離開,陳慶把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