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清點,來人,搜尋賬簿!”
“喏!”
足足過去了一夜。
儀鸞司這一次似乎準備不夠充分,所以不得不又抽調了一些精兵強將,才勉強在一夜之間,將這裡查抄了個乾淨。
一份清點出來的賬簿,送到了千戶的手裡。
這千戶已是一宿未睡,眼睛已是熬紅了。
他細細地過目了賬簿之後,露出了驚訝之色。
“千戶,現在……”
“立即封存,我這便回京複命。”
“可是……千戶,是否還是先行提審,等一切水落石出,再……”
千戶已將賬簿收了,卻道:“事情已經起了變化,需立即奏報,事不宜遲,立即備馬!”
隨即,幾匹快馬,已踏上了鳳陽往南京的官道,絕塵而去。
湯和入宮。
朱元璋居然選擇在了寢殿裡見他。
馬皇後招呼湯和,道:“湯兄弟,近來弟妹可好,家裡也還好吧?”
湯和臉色蠟黃,卻不敢回應,而是敬畏地看了一眼端坐在案牘之後,喜怒無常的朱元璋,噗通一下,麵如死灰一般,拜倒在地。
馬皇後見狀,竟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識趣地走開了。
朱元璋繼續低頭,擺弄著案頭上的奏疏。
良久之後,朱元璋才道:“這件事,你如何知道的?”
湯和不敢回應。
朱元璋猛地抬頭,凝視著湯和道:“是你嫂子教人告知你的吧,讓你入宮來求情的?”
湯和不敢否認,也不敢承認,隻是道:“臣萬死。”
朱元璋臉色冷峻,一雙眸子,更加讓人不可捉摸,口裡道:“說罷,這一次是要給誰求情,朱棡?還是那個鄧千秋?”
湯和嚅囁著嘴唇,有氣無力地道:“既為朱棡,又為鄧千秋。”
朱元璋將奏疏拍在了案牘上,撫案道:“你知道他們犯了什麼事嗎?”
湯和微微垂著眼眸道:“臣,略知曉一些。他們確實罪無可赦,居然……居然膽敢汙蔑長公主……”
朱元璋冷哼,他身子微斜,靠在了一旁的軟墊上:“隻是因為這些?”
“其他的,臣就不知了。”
朱元璋頓時怒氣衝衝起來,道:“這固然是滔天大罪,罪無可赦。可你看看吧,我大明的皇子,還有朕親封的禁衛總旗官,居然遊手好閒,跑去像商賈一樣,去開什麼醫館,弄的人儘皆知,要去給婦人……婦人……”
一說到這個,朱元璋便憤恨難平,咬牙切齒地道:“朕讓皇兒們自謀生路,本有磨礪之意。可他們呢,乾這樣的醜事,這是要做什麼?是故意發泄對朕的不滿嗎?是想向朕示威?還是…純粹是寡廉少恥,不但要自汙,還要將天家的臉麵,也棄之於地,教天下人取笑?”
湯和一臉垂頭喪氣,一時竟無話可說。
朱元璋說到痛恨處,不禁罵道:“入他娘的,朕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是開始南征北戰,開創基業。瞧一瞧這些酒囊飯袋,丟人現眼的東西,朕的臉都給丟儘了,丟儘了!”
朱元璋一麵說,一麵拿手掌拍打自己的臉,居然顯得有些失態。
湯和無奈,哭笑不得地道:“是,是,是……陛下說的是。”
朱元璋倒是漸漸冷靜下來,隻是麵目變得更為冷酷。
此時,有小宦官碎步入殿。
小宦官戰戰兢兢地拜倒在地道:“陛下,儀鸞司……有鳳陽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