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為首的劉太醫便上前把脈,很快,他皺起的眉頭舒展了起來:“陛下,沒有喜脈。”
“沒有?”朱元璋憂心忡忡地挑著眉。
劉太醫站起來,垂下眼簾道:“確實沒有喜脈,臣行醫多年,倘若當真有喜脈,但凡肚中有子,貴人們懷胎一個半月,必能測出喜脈,而娘娘的脈象,實在與喜脈迥異。”
話說到這個份上,朱元璋心裡滿懷著的希望,驟然消散。
隻是此時他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隨手揮揮手道:“你們告退吧。”
太醫們鬆一口氣,正待告退。
卻聽朱棡道:“父皇,這些都是庸醫……”
太醫們臉色一變,連忙踉踉蹌蹌的走了。
“住口!”朱元璋大怒道:“難道這樣高明的禦醫,會不如一個鄧千秋?你……你……”
朱元璋勃然大怒之色,嚇得朱棡連忙繼續行五體投地大禮,腦袋埋到地板上。
朱元璋心煩意操地來回踱步,惡狠狠地道:“看在你母後的麵上,朕不懲罰你,若在平時,朕非要取你狗頭不可。”
朱棡委屈地道:“父皇……千秋他……”
朱元璋臉色更差,冷笑道:“你以為朕是因為鄧千秋的緣故遷怒於你?你到現在你還不知錯!朕取天下,大小征戰無數,這十數年來,任何人犯錯,朕都一一處罰,絕不姑息。可朕卻從來未敢折辱和責備身邊的廚師和醫師,你竟當太醫的麵,這般侮辱,痛斥其為庸醫,你這小子,難道不知道這是取禍之道?”
朱棡:“……”
朱元璋搖搖頭道:“太子過於仁善,你呢,卻過於剛直,須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朱棡有些迷茫,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父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殺伐果斷,天下沒有他所能敬畏之人,哪裡曉得,父皇竟對小小的廚師和大夫卻這樣的警惕和看重。
“父皇……無論如何,這太醫的藥方,不能用了,得用我的方子才可。”
朱元璋猶豫不定:“你當真就這樣相信鄧千秋?”
朱棡道:“父皇不是說了嗎,他叫我吃糞……我也……”
朱元璋頓時又是暴跳如雷,於是跳將上前,直接一把伏虎擒拿手。
朱棡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病中的馬皇後,不由驚呼。
朱元璋無奈,隻好撒開朱棡的胳膊,罵罵咧咧:“你要點臉吧,朕的臉都教你丟儘了。”
朱棡道:“你自己連廚子、大夫都怕……也說要臉……”
朱元璋驟然之間,肚中似已升起了三味真火。
就在此時,馬皇後拚命咳嗽。
朱元璋才無奈地上前道:“怎麼還加重了?”
他驟然明白,這是馬皇後借此想要化解父子之間的爭吵,當下歎了口氣,倒是想起了什麼,皺眉道:“這鄧千秋固不可信……”
朱棡道:“怎麼就……”
朱元璋怒喝:“來人,將這孽子拉下去,發配瓊州,發配嶺南、發配雲南……”
朱棡立即住嘴,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