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似乎已從湯和的臉上尋找到了答案,於是漫不經心地道:“想當年,我們三人,都曾立下誌向,朕的誌向是,建不世之功,立萬世不朽之業。朕若是沒有記錯,他的誌向是匡扶天下,安天下黎民百姓吧?”
湯和慚愧道:“臣當然記得。”
朱元璋踱了幾步,歎息道:“隻可惜,這些統統都已過去了。他要考,那就考吧,由著他去。隻是可惜……他這樣做,實屬不智,這天下不知多少讀書人,更不知多少大儒和名士!此番科舉,朕便是要倫天下英才,他年歲已不小了,學業還算不錯,可和其他人相比,卻是相差甚遠。朕今日已得償所願,位居九五之尊。而他……卻隻怕不能如願了。”
湯和也不由得為朱元璋所說的人為之惋惜起來,他忍不住道:“陛下,終究還是相識一場,若是他想要功名,陛下何不如賜他一個官職……”
朱元璋的臉色一下子冰冷下來:“戰功封爵,科舉舉官,這是朕定下來的規矩。若是朕擅自更改,將來誰還肯相信朕?何況依著他的性情,你真以為,他會接受朕的施舍嗎?”
湯和微微垂下了有眼眸,默然無言。
朱元璋看著不遠處的窗外,看著外頭無儘的藍色,神色淡淡地道:“這就是命,他命中不該有的東西,自然也就沒有。即便想要強求,也無濟於事。人世間的事,不就是如此嗎?世上哪裡有稱心如意的事?就好像朕,固然得償所願,可是……如今又何嘗不成了孤家寡人……”
………
“娘娘,陛下命奴婢來交代一件事,說是偶爾走動,對娘娘有好處,這是他從鄧千秋那兒聽來的。”
有宦官奉了口諭,到了寢殿。
寢殿裡頭,馬皇後不得已斜躺在鳳榻上養胎。
朱鏡靜則在一旁,拿著一本書,當著馬皇後讀。
讀的乃是《女誡》,馬皇後對這即將成年的皇女教育的極為上心,這當然也是吸取了元朝的教育所致。
在元朝時,公主也會賜予采邑,而且不少公主下嫁之後,極為刁蠻,甚至還有對夫家拳打腳踢的種種傳聞。
這對馬皇後而言,是無法接受的。宗室之女身份高貴,本就被人所敬畏,倘若性子刁蠻,下嫁了去,動輒對自己的丈夫、公婆重拳出擊,那還談什麼家庭和睦?
這宦官來傳口諭,倒是讓朱鏡靜可以歇一歇了,她擱下書,道:“母後,既可以走動走動,活絡筋骨,那可太好了,我還擔心母後以後要在這榻上一直躺著才可平安呢。”
也幸好馬皇後當初喝的太醫的那些湯藥並不多,後麵又及時喝著保胎藥,經過幾天的休養,身子倒是好了不少。
此時,馬皇後似也欣喜,她道:“鄧千秋確實不愧為婦科聖手,他的本事還是有的,既是他的醫囑,料來……聽他的不會有錯。”
當即,便要起身,一旁的宮娥連忙伺候著馬皇後起來。
朱鏡靜不必讀書了,俏臉便掠過幾分喜色,道:“母後,我聽聞這鄧千秋當真用五十文錢采購了薄荷,還掙了許多銀子,說是有二十萬兩。這是父皇昨日嘀咕的……被我聽了真切。”
“是嗎?”馬皇後若有所思,她是貧苦出身,自然曉得這二十萬兩銀子的份量,她不禁大為詫異:“陛下沒有細問事情的原委嗎?”
朱鏡靜輕挑著秀眉道:“這……這……孩兒就不知道了,隻曉得三哥他們並沒有作奸犯科。母後,我瞧那鄧千秋,小小年紀,和三哥一樣大,真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本領。”
馬皇後心裡更是詫異,隨即她嫣然一笑道:“倘若真有這樣的大本事,那可了不得,你父皇一定會看重。”
朱鏡靜卻是搖搖頭道:“不過我又聽說,父皇似乎也在為這個事擔憂,那鄧千秋,好像不願繼續經營了。以至於父皇擔心,還將三哥叫來宮中,狠狠告誡了一通,教三哥讓這鄧千秋有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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