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
鄧千秋看到朱元璋的胡子吹得在頜下飄舞,顯然是朱元璋自己吹的。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上了你的當。”
鄧千秋笑起來:“沒有,沒有,大家誰也沒上誰的當,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不會告發老兄的,咱們有過命的交情,我可不像你的朋友那樣,至少我不會出賣自己兄弟。”
朱元璋:“……”
朱元璋發現自己累了,他本以為自己會怒從心起,可鄧千秋突然提到了自己的那個朋友,教朱元璋覺得有點亂。
他突然歎了口氣。
鄧千秋見狀,倒是露出了幾分關切,道:“老兄有煩心的事?無妨,無妨,和我說說看。”
朱元璋沉默著,突然側目看了鄧千秋一眼,才道:“你說那鹽引之法,當真有效嗎?”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鄧千秋倒沒有注意到朱元璋臉上得認真之色,隨意地道:“當今皇帝乃是開國之君,馬上得來的天下,他自有手腕。你放心,這天下,很快就會太平的。我們就彆瞎操這個心了。你瞧我,大半夜的守在這看大門,北風飄飄,這哪裡是人過的日子,我還操心這個?”
朱元璋麵上對鄧千秋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氣不打一處來:“你怎的這樣沒有誌氣。”
鄧千秋理直氣壯道:“好好好,你有誌氣,你了不起,你清高。”
朱元璋頓時又覺得火氣直往腦門子衝了。
看朱元璋一下子黑下來的臉色,鄧千秋反倒有些畏懼了,連忙陪笑道:“哎哎哎,彆生氣,方才隻是戲言,我逗你玩的。嗯……鹽引的辦法,應該沒有問題,你放心好啦,我還能騙你?”
朱元璋臉上帶著幾分冷嘲道:“燒縣衙時,不就上了你的當?”
鄧千秋反倒很是認真地道:“這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朱元璋冷冷看他。
鄧千秋道:“因為我孝!”
鄧千秋一臉我有理我理直氣壯的樣子道::“縣衙的事關係到了我爹,這是我親爹啊,我還指著他養我下半輩子呢,他遇到了那樣的大事,我能不管不顧嗎?”
朱元璋發現,這家夥似乎總有理由,可偏偏,這理由居然無法反駁。
你總不能讓他不孝吧?
所謂忠孝,在古人的心目中,忠孝是一體的,道德觀念上,一個人不孝,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感恩,怎麼可能會忠義呢?因此,孝順的人,必然忠君。
朱元璋此時也隻能搖頭,他不能推翻自己的統治基礎,也不能勸人不孝。
於是朱元璋皺著眉道:“罷,下次不可如此了,再敢如此,打斷你的腿。”
他也隻能發出這樣的恫嚇。
而鄧千秋卻笑了,其實不是他想坑這位老兄,實在是事太大,關係到了他爹的性命,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得尋找幫手。
火燒縣衙,這罪也不小,鄧千秋是個謹慎的人,他來到這個世界,雖然不肯多讀書,卻是一名資深的法律愛好者。
什麼《大明律》,《大誥》,裡頭每一個條文,每一個案例,他雖不敢說研究得通透,可若是這個時代有訟師資格證的話,他自信自己可以考一考的。
而這老兄,顯然頗有能耐,既然拉他下水,這火是一定要他放的。他不放,難道讓鄧千秋自己放嗎?那豈不是成了現行犯?
倒不是他不信這老兄,而是做任何事,都需留一手不可。
天氣愈寒,鄧千秋不得不雙手攏起,跺腳。
心裡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送彆了朱元璋。
朱元璋心事重重,回到了宮中。
又過了兩日,朱元璋又再三詢問關於居庸關的情況。
不過得來的消息,很是繁雜,幾乎都是從宣府、河北一線來的消息,各說紛紜,因為沒有徐達的親奏,所以幾乎各地送來的情報,大抵都是盲人摸象。
這個時候,消息送來的越多,反而令這戰爭迷霧更濃。
因為道理很簡單,每一處都有消息,消息越多,人人都各執一詞,其實就代表沒有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