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千秋此時不得不佩服,這些糖衣炮彈,實在厲害,那胡惟庸能拉攏這麼多人,確實有他的道理,金銀、美女、前程,人家是舍得下本錢的。
雖然……總是見不得實在的東西,可這些許諾,就足以讓人心動了。
若不是兩世為人,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鄧千秋覺得以自己的心性,是一定把持不住的。
他訕笑著,正要回應。
突然外頭人聲嘈雜起來。
而陸仲亨本以為鄧千秋已是動心,心中正暗喜,此時聽到外頭嘈雜,不由皺眉。
他隻差最後一口氣,便要讓這個小子束手就擒了,怎的又生了什麼事端?
就在此時,外頭一個隨陸仲亨來的親兵急匆匆地進來,慌忙道:“兩位侯爺,有宮裡的人來了,有宮裡的人來了,似是朝這兒來的。”
陸仲亨和費聚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心裡都不由得緊張。
他們覺得自己不知造了什麼孽,但凡來了姓鄧的小子這兒,總是會和宮裡頭沾一點邊。
於是陸仲亨看向親兵問:“來的是什麼人?”
親兵道:“好似是宦官……”
呼……
陸仲亨暗暗長舒了口氣,上一次來的是馬皇後,讓他和費聚二人小心奉陪了小半天,幸好現在來的,隻是區區宦官。
那就不怕了。
陸仲亨心情舒暢多了。
於是露出笑容道:“鄧兄弟,你不必顧著咱們兄弟二人,趕緊去接客吧。”
鄧千秋此時也是好奇怎的宦官來了,噢了一聲,便忙往庭院去。
這鄧千秋一走,費聚便湊上來,擠眉弄眼,低聲道:“陸兄,咋還承諾給他送三千兩銀子……”
陸仲亨小心翼翼地左右瞥了一眼,才低沉著聲音道:“你啊,若是不承諾送他銀子,回頭和胡公怎麼說?”
這費聚聽罷,反而急了,皺眉道:“胡公那邊,咱們若是報個五千一萬兩,他必定舍不得,到時……咱們手裡能落幾個錢?這不是白費了功夫嗎?統統都便宜了這鄧千秋。”
陸仲亨則是胸有成竹地道:“你放心,我有主張,到了胡公那就報三千兩,至於鄧千秋這兒……到時候再說。”
費聚頓時意會,眼裡一下子亮堂起來,不過他想了想,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咱們兄弟為何還要費這個氣力,跑來跟鄧千秋說這三千兩的事?這事不該和他說,咱們到時候直接找胡公,就說鄧千秋索要三千兩就是了,何須多此一舉?”
陸仲亨聽罷,頓時怒了,鄙夷地看了一眼費聚,氣咻咻道:“這是什麼話?咱們跟鄧千秋說了,轉過頭去尋了胡公,從胡公那兒拿了銀子來揣自己懷裡,這叫過一道手,叫撈油水,叫損耗,叫雁過拔毛。可若是無中生有,平白跑去尋胡公索要銀子,那就缺了大德了,這是不將胡公當朋友,叫做招搖撞騙……”
陸仲亨直氣得身子發抖:“你想想看,胡公將咱們當腹心,咱們這樣招搖撞騙,那還是個人嗎?你我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侯爵,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咱們乾這樣的事,能安心嗎?我陸某人,平生最恨的就是招搖撞騙之人,這等事,想想都教人惡心,啊呸!”
費聚聽罷,反而心怯了,不自信地點點頭:“陸兄說的對,是我孟浪了。不過……到時咱們給鄧千秋多少?”
陸仲亨麵色平靜,眼皮子抬了一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給個一兩百兩吧,咱們不能太占他的便宜!”
費聚:“……”
不過很快,二人就被庭院裡的喧鬨所吸引,於是忙出了宅子,卻見有宦官在幾個禁衛擁簇下來,見了鄧千秋,麵上帶笑,扯著嗓子道:“儀鸞司百戶官鄧千秋接旨意。”
陸仲亨與費聚忍不住四目相對,他們有點懵。
這宦官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曉諭儀鸞司百戶官鄧千秋:曆朝曆代,恩榮莫過於軍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征伐之要,莫過於糧餉。儀鸞司百戶官建言獻策,於此之北征大軍捷報關係重大,俺賞罰分明,特敕鄧千秋世襲千戶,好教其子孫永享大明恩榮,世代恩養,與國同休。又賜鄧千秋丹書鐵券一對……”
丹書鐵券……
一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