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水落石出(2 / 2)

雖話沒有說完整,但該懂的都懂了。

朱元璋倒沒有生氣,而是道:“朕本就是布衣,朕的妻兒,當初也是布衣,這些朕不知多少次在詔書中言明,朕以布衣而取天下,古今一人而已,有何說不得的!”

鄧千秋心裡吐槽,其實劉邦也算半個。

當然,他不敢說,卻是翹起大拇指:“這才是陛下聖明之處……”

朱元璋瞪他一眼道:“你他娘的繼續說。”

那老道,臉色已略略的有些難看了。

不過此時,沒有人理會他。

鄧千秋收起笑臉,便繼續道:“因此卑下改換了一個思路,這金四,乃是高麗國當初上貢給蒙古人的宦官,他早在三十年前,便送去了偽元的大都為奴,三十年前……他侍奉的人是誰呢?於是卑下四處在宮中,打探這個情況。最後卻發現此人先在大都,後來又曾在南京擔任過宦官。”

鄧千秋道:“卑下不敢怠慢,忙是查閱檔案,才知這南京,確實有一支偽元王族鎮守於此,這便是受封為偽元淮王,那滅宋的伯顏的子孫,他的子孫不但封地在此,而且還同時受封江南行台禦史大夫。”

鄧千秋說到這裡,令朱元璋不由得色變,他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

那偽元的各種王侯將相,不但名字冗長,而且官製也是糊塗,甚至不少人,連元朝的皇帝叫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這個伯顏在漢人之中,卻是赫赫有名,當初攻滅南宋,此後受封在南方就是此人。

朱元璋的思緒不由地回想起一些曾經的記憶,道:“當初朕攻打南京時,也曾想搜捕,隻是……奈何他們一族早已逃之夭夭,難道……他們沒有亡命大漠,反而留在此?”

鄧千秋道:“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測而已,卑下的猜測是,這金四,從大都送到了江南,被賜去侍奉淮王,照顧了這淮王一係二十年之久,最終我大明定鼎,他一個宦官沒有了出路,形跡可疑,自然而然被拿住,充入了宮中。”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道:“你自己也說,這隻是猜測。”

鄧千秋露出輕鬆的神色,道:“有了線索就好辦,倘若當真是這個人,那麼卑下就可大大的縮小範圍。首先他們世代居於江南,應該對江南頗為熟悉。其二,他們需聯絡金四,那麼必定要留在南京城。”

鄧千秋繼續道:“不隻如此,為了聯絡方便,他的位置,必然要靠著皇城近一些,如若不然,一旦出現了意外,聯絡不能及時,就要耽誤大事。”

鄧千秋說著,便從懷裡居然掏出了一張厚厚的輿圖出來,將輿圖展開,邊道:“卑下按著這皇城,劃定了方圓十裡的位置,這十裡之內,就是此人極有可能棲息之所。”

“既然判定他在十裡之內,那麼又需進行排除,他需要密謀一些事,必然需要避人,因而,少不得需要找幽靜的所在,可這附近,幽靜的所在,多是靠近皇城的許多王公大臣宅邸,可卑下依舊將其排除,這是因為……這些宅邸,大多主人有名有姓,若是突然出了一個新鄰,不免會有人打探,此間主人是誰,擔任朝廷什麼職務,亦或者,操持何種生業,一旦被人議論,就不免引起彆人的懷疑。”

朱元璋越聽越驚奇,目光落在那輿圖上,卻見這輿圖早就做好了密密麻麻的標記。

鄧千秋道:“卑下最終就鎖定在了這道觀上頭!此間道觀,乃是元時欽定的道觀,遭了兵災之後,便殘破不堪,平日裡也極少有人去,而且,若是以道人的身份,作為方外之人,能夠很好的隱匿自己的身份,而不需遭人疑心。”

那道人聽到這裡,神色依舊平靜,不急不慌地道:“這些話,不過隻是伱的妄語罷了,難道就憑這些,就輕易給人定罪嗎?”

鄧千秋搖頭:“當然不可能,可是你忘了,我既疑到你頭上,自然就會讓人盯梢你們,於是便發現了你們最大的疑點。”

這道人眼中眸光微動,道:“什麼疑點?”

鄧千秋笑著道:“這道觀中有兩匹馬,他們都剪了鬃,尤其是一頭馬駒,那鬃毛剪得齊齊整整,據我所知,這樣的習俗,應該不是漢人所有吧?”

道人已皺眉起來,臉色微變。

朱元璋看向那道人,已是殺機畢露。

鄧千秋輕歎道:“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們的習俗之中,馬對你們而言,乃是最重要的物資,因而極為愛惜,以至你們有專門的節日,為這馬兒剪鬃。原本這些……尋常人也難察覺,隻怕你們自己也疏忽了這一點,所以你們平日,都以道人自居,可實際上有一些習性,卻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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