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納官,為口,乃溝通天地玄機之要要竅。
主掌言語之力。
可結交友,可立仇寇,亦可喚亡魂、頌咒文,同樣也可吞天納地!
而此刻。
在顧修這座出納神宮之中,伴隨著金光緩緩消散,那神官塑像也緩緩浮現在了顧修眼前。
這是一尊通體散發著朦朧金色光暈的神像,那光暈猶如靈動的絲線一般,不斷交織纏繞,好似在編造著世間的某種密語。
這神像通體同樣三丈有餘。
身姿挺拔,一襲錦緞長袍隨風輕拂,長袍上繡滿了奇異的符文,好似無數花瓣在上,特彆是雙肩之處,有兩片合歡花瓣若隱若現,使其點綴的少了幾分威嚴,卻多了幾分彆樣的妖豔。
神像呈站姿,一隻手自然下垂,掌心向上,似在承接大道之言,另一隻手微微抬起,手指輕撚,似在捕捉世間箴言。
最獨特的自然是那張嘴巴。
嘴唇輕啟,明明沒有動作,卻給人一種海納百川,吞天攝地之感。
不過和之前的采聽神官一樣,這位神官的臉上同樣帶著一層終年不散的迷霧。
朦朧難辨,神秘莫測。
顧修視線下移,望向出納神官的足下,卻見這座神官相稍顯正常,足下是一座百花神台,鑲有奇花異草,每一朵都散發著各自獨特光彩。
美輪美奐!
這尊出納神官,和之前的采聽神官無論是氣質還是風格都截然不同,但有一點相似的,便是細節足夠清晰。
此刻放眼看去,這座神像也如同活了一般,好像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百花神祗站在此處。
第二尊神官。
成了!
更主要的是,相對比第一座神官列起之時,顧修還需自己搜尋其中蘊含的神通不同的是,在這座神官和顧修對視的瞬間。
他心中。
突然生出了幾分莫名感悟。
睜開眼。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合歡老祖,甚至顧修還能嗅到身上那猶如腐木一般的惡臭味。
但他並未慌亂。
反而認真觀察了起來。
這是他的神通,但又不是他的神通。
他的這一門神通,和他此前在山河殘界內體驗過的有些類似。
言出法隨。
或者說……聖人之言!
眼前的合歡老祖等人被齊齊定住,好似時間凝固一般的效果,便是他這出納官的神通所為,如同天道宣布此界規則一般。
任何生靈,無論是世間螻蟻,亦或者是無上登仙,統統無法違背此間合理規則。
不過……
抬頭看了看天穹之上,正重新開始隱沒消散的大道之術,顧修心中有所明悟:
“能讓登仙和至尊定住,這是大道之術的力量,並非我的力量,方才隻是這神官之力的展示,而若是要以我自身之力做到這一切……”
“至少現在,我還做不到。”
想想也能理解。
他不過隻是一個元嬰修士,哪怕是這神通再強,也不可能靠著一門神通,就真的能夠做到輕易左右至尊乃至登仙的程度。
這本身就不合理。
不過……
顧修倒也不氣餒,恰恰相反,他此時此刻心中隻有萬分驚喜。
因為。
不是這門神通不夠強!
而是他現在,催動這門神通的力量。
不夠強!
假以時日,若是他能獲得這大道之力,若是他能將自身普通靈氣,儘數化作大道之力一般的力量,那他同樣也可以做到眼前這一幕!
聖人之言,通天徹地,言出法隨,規範言行!
正思忖間,眼前已經近在咫尺的手掌,突然再次靠近了些微。
很慢。
但顧修卻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這出納神官封困此地時間的作用將要完全消失!
回頭,顧修第一時間看向眼前的合歡宗祖師神像,這是他這一次的目標,按照楚湘靈所言,擊碎合歡祖師神像,眼前的合歡老祖將會被斬斷供給,最終迎接她的大限。
隻是……
稍作猶豫之後,顧修並未毀滅神像,反而將目光望向了那邊的另外四人。
或者說。
望向了那邊,已經隻剩下半截身子和一顆頭顱的血淵魔尊和魔眼老道。
眨巴下眼,顧修當即催動自身出納神通,這一刻的他,身上帶起了一股特殊的氣息,好似古之聖賢一般,身上帶著一股浩然正氣。
隨即,顧修朝著那邊隻剩下半截身子和隻剩下一顆頭顱的血淵魔尊跟魔眼老道兩人:
“君子當義,兩位前輩德高望重,當在此地阻擋強敵,庇護弱小!”
此言一出,一個個小篆字符從顧修出納神宮之中飄蕩而出,隨即落入血淵魔尊和魔眼老道兩人身上。
霎時間。
顧修體內的靈氣迅速被抽調而出,朝著那字符之中彙聚而去,而在這字符催動之下,血淵魔尊和魔眼老道的身軀也開始閃爍不定起來,似乎在一點點的往顧修這邊靠近。
不過很快。
顧修匆忙放棄。
沒辦法。
他的丹田氣海極其遼闊,體內靈氣更是浩瀚無垠,可此刻僅僅隻是一次神通施展,甚至還未完全施展完成,但其中靈氣竟已經直接蒸發過半。
這消耗,堪稱恐怖。
甚至顧修估摸了一下,若是想要真的生效,怕是將他抽空都做不到。
“看來,哪怕是已經重傷的至尊,也一樣不是現在的我就能用聖人之言操控的。”
雖然算是嘗試失敗,但顧修早有預料,倒也沒有停頓,既然出納官這聖人之言的神通無法發揮作用,那就用簡單乾脆一點的辦法。
搬人!
沒有猶豫,顧修當即開始吭哧吭哧搬了起來。
搬的,自然是那邊已經隻剩下半截身子的血淵老祖,以及隻剩下一顆頭顱的魔眼老道。
擊碎神像,能夠滅了這合歡老祖。
這看上去很有道理,但顧修素來都是一個警惕的人,萬一楚湘靈猜錯了呢,萬一這神像覆滅,眼前的合歡老祖並不會第一時間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