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近在咫尺的蝕序怒吼，在此刻同時傳入楚湘靈耳中。
時間。
仿佛在這一刻陷入靜止。
看著越來越近的拳頭，楚湘靈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其上帶著的恐怖力量，那不僅僅隻是能夠摧毀肉身的純粹力量，更帶著一股，好似哪怕是至尊神魂，都能抹滅的無上之力。
麵對這一拳，楚湘靈心中生出一分明悟。
她會死。
死在這一拳之下。
哪怕她是無上至尊，哪怕她是合歡宗萬人敬仰的宗主，哪怕她自小便自詡自己是謀略無雙的女諸葛。
但在這一拳麵前。
她隻是一個將死之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讓自己露出怯色，儘量保持自己合歡宗宗主的臉麵。
可除此之外。
她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能要了自己性命的一拳越來越近。
“真夠……憋屈的啊。”
“堂堂至尊，竟然要被人生生靠著肉身之力打死了，可真是……丟人呐。”
奇怪的是，楚湘靈心中並無恐懼，並無害怕。
甚至。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好似在這短短一瞬之間，能夠遍閱自己的一生，能夠想清楚許多以前想不明白之事。
這是明悟。
也是頓悟。
隻是這樣的頓悟明顯來的晚了一些，哪怕已經頓悟，哪怕她此番之後或許有機會真的能夠恢複自身修為，但終究還是太遲了一些。
“可惜啊。”
“我才剛剛找到了能讓我心生歡喜的命定之人，我才剛剛解決了宗門禍患，我才剛剛找到了救助師妹的辦法呀……”
“我還有許多事想做，隻是這一次，恐怕真的再也做不了了。”
麵對死亡。
她有不甘，有憋屈，也有遺憾。
不過。
她終歸還是平靜的，接受自己的結局，在最後那一瞬，她努力轉頭，看向了那邊的顧修：
“本以為我和你的那場情劫，必然會萬分精彩，甚至我還特地給你用了劫心丹。”
“我騙了你，那劫心丹的問心之劫，其實沒那麼容易渡過，我能趁你問心之劫到來之時，讓你徹底對我死心塌地，可如今看來……”
“也隻是奢望了。”
說著，蝕序的拳頭終於徹底來到了近前，她甚至已經能夠感覺到其上恐怖霸道。
她不再多想，閉上眼睛，收斂心神。
他要迎接。
馬上將要到來的死亡。
屬於自己的死亡。
隻是……
明明應該下一瞬，便將到來的痛苦，卻並未如約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蠻橫霸道的巨響：
“砰！”
“轟！”
楚湘靈不明所以，依舊未曾睜眼，可緊接著他就聽到，一道近在咫尺的聲音突然傳來：
“原來你叫蝕序？”
嗯？？？
這是……
楚湘靈睜開眼睛，卻見之前在自己身前，要將自己轟碎的蝕序，此刻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身著白衣，滿頭白發垂落的身影。
“顧……顧修！”
楚湘靈心中呆了呆。
這不是顧修，又是誰，甚至他這一次，並未再用隨雨安的偽裝，而是顯露了自己本身！
他……
竟然在關鍵時刻出現在了自己身前，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不對！
楚湘靈猛然回頭，朝著那邊的幽冥女帝看去，卻發現幽冥女帝正雙眸泛白，盤膝坐在遠處，看樣子應該是在全力抗衡蝕序的神魂絞殺，對外界情況毫無所察。
而另外一邊，那恐怖無邊的蝕序，正從地上爬起，看它胸膛的位置有一處凹陷，明顯是被顧修一拳轟碎。
“我在那禁地之中見過你，或者說……”
“你的同類？”
顧修打量了蝕序一陣，開口說道：
“那一次，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肉身受創嚴重，雖然僥幸甩開追蹤躲過了強敵，可道台卻也被撼動出現損傷。”
“那一次之後，我明白了肉身之力的重要。”
“更是從那一次之後，我心中暗暗決定，若是將來有機會，一定要抓住所有機會，淬煉肉身，鍛造肉體，至少不至於再像那次那般狼狽。”
他聲音很是平靜，沒什麼特彆濃烈的情緒在其中。
好似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就是這樣的平靜，卻帶著楚湘靈能清晰感覺到的決心。
而那尊蝕序，口中“嗬嗬”的似乎在說什麼，看著顧修的目光，帶著無邊殺意，而它胸口處的凹陷，此刻也在肉眼可見的恢複如初。
“你好了嗎？”見此，顧修問：
“之前打不過你，現在我想試試，能否把你……”
“生撕了。”
“吼！”這囂張無比的話語，似乎激怒了那尊巡天蝕序，對方狂吼一聲之後，瞬間朝著顧修直奔而來。
速度奇快。
不過隻是眨眼之間便已經抵達了顧修身前。
而在它抵達顧修身前的同時，拳頭卻也當先落下，那是方才甚至能夠轟殺楚湘靈的一拳。
帶著無邊霸道！
可麵對這一拳，顧修竟然不閃不避，反而也攥起拳頭，朝著對方一拳轟出。
這大膽的舉動，把旁邊的楚湘靈都嚇了一跳，她很清楚這蝕序的肉身之力到底有多麼恐怖，若是想要硬碰硬，那結果必然慘不忍睹：
“小心，夫君！”
“這怪物的肉身之力很……”
隻是。
這強字還未說出口，後麵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砰——！”
那巡天蝕序帶著十足力量，和無上肉身之力的拳頭，和顧修的拳頭相撞在了一起，掀起一聲沉悶卻又好似能夠將人耳膜震破的聲音在這一刻傳出。
顧修……
擋住了巡天蝕序的拳頭！
擋住了這個，連她們身為至尊，都無法阻攔的拳頭！
不光是楚湘靈震驚，就連那從始至終，似乎都沒什麼感情的巡天蝕序，眸中也閃過了幾分錯愕，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拳頭，竟然還有能能夠靠著肉身擋住的。
“看來，你好像也沒那麼強？”倒是顧修很是滿意，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感受了下上麵的力量。
這話，明顯讓巡天蝕序感受到了挑釁。
就見它背後雙翅一展，身形猛然直衝而起，緊接著怪叫一聲，突然化作一道黑色閃電俯衝而下。
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