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走開了,卻不知為何又走了回來。
在遠處看到她與彆人有說有笑時,心底便不由好奇,他們在說些什麼。
一走近,她說的,與池鈺並不相熟這一句,他聽見了。
原來在她心裡,他們還不相熟。
他救過她,她也救過他,扯平了,所以兩清。
他們之間確實沒什麼情分,她甚至還稱呼他為道友,所有人都能與她相談甚歡,唯有他,始終保持距離。
他麵上沒什麼情緒,一臉平靜,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身姿挺拔,猶如高嶺之花,讓人難以靠近。
“池鈺師兄!”陸子明招手先出了聲。
他神情淡淡,緩緩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什麼,最終他還是緩步走過去,停在卿淮身後,微微頷首,疏離有禮。
“池鈺師兄坐我這。”陸子明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身側剛好是扶羽。
池鈺抬眸掃了一眼扶羽,猶豫了一瞬。
隻見扶羽氣定神閒的喝著手裡的茶,垂下的眼睫細長茂密,一眼也沒往這邊看,似乎毫不在意。
他剛想拒絕離開,便聽到扶羽開了口。
“池道友,傷好些了麼?”
他抬眼看去時,扶羽正好看過來,她依舊是一幅溫和笑意盈盈的模樣,看向他的眸子裡,明亮又真誠。
池鈺平靜的收回視線,緩緩垂下眼。
他猜不透她在想什麼,為什麼嘴上說著不相熟的話,眼神中卻透著一股真誠熱烈。
聲音淡淡,他回了一句,“已無礙。”
扶羽倒了茶,推到了身側空的位置,“那就好,池道友,請你喝茶。”
邀請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池鈺緩步走過去一坐下,便感受到了一道異常的視線,他尋著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了坐在對麵一身黑袍的男子。
眼神裡似乎帶有一股敵意,目光幽幽,似乎還帶著一絲不屑。
池鈺眼底劃過一抹疑惑,再看過去,那人已經移開了視線。
隨著池鈺入座,場麵似乎有些尷尬,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陸子明和柳敘對視了一眼,柳敘眼珠子一轉,桌底下推了推陸子明。
陸子明立馬會意,他笑道,“池鈺師兄,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池鈺緩緩掀起眼,點了點頭。
陸子明看了眼柳敘,麵色欣喜,認真請教道:“師尊教傳與我的缺德劍法,明明我已經把口訣和劍式背得滾瓜爛熟,為何使起來時,還是沒能做到劍意揮灑自如呢?”
池鈺端起熱茶,微微抿了一口,聲音不冷不淡,“缺德劍法與普通的劍法不同,缺德劍法講究靈脈氣運之間的運行,子明師弟在使用缺德劍法時,不妨試試在劍式上加入自身的靈脈,氣往上走。”
陸子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似乎還想開口問些什麼,忽然聽到對麵嗤笑一聲。
眾人的目光再次被卿淮所吸引。
陸子明心有不爽,從方才開始,他便一直發出讓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聲,一次兩次他忍了,這次,當著池鈺的麵,他還是這樣陰陽怪氣。
麵色帶有一絲怒意,語氣不由重了些:“秦師弟,你又笑什麼?還是說你有何高見?”
卿淮眼神微暗,悠悠揚起一抹譏笑,剛想開口,底下便被微微踢碰了一腳。
他神色一頓,皺著眉轉過頭看向踢他的人。
扶羽正垂著眼簾,喝著茶,仿佛事情與她毫無關係。
但那提醒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他眼眸眯了眯,幽幽盯著扶羽。
扶羽放下手中的茶杯,像是有所察覺般,後知後覺緩緩抬眼看向他。
眸子在彆人眼裡帶有幾分不明,在卿淮眼裡卻帶著一絲警告。
無聲的對視了一瞬,最終他神色收斂了幾分,晃動著手裡的骨扇,“缺德劍法口訣劍式乃獨一致,靈脈氣運應該是往下走,而不是往上走。”
池鈺緩緩掀眼,聽到這一言論後,他沒有繼續開口,視線不動聲色的在扶羽和他之間。
他們之間暗地裡的互動,他看在眼裡,看起來十分親密,並且扶羽似乎十分了解他。
想到此,不由多看了幾眼麵前之人。
陸子明聽到卿淮這麼說後,心中本就心懷不爽,現下更是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此人是至純靈根又如何,在仙門第一劍修麵前,居然也敢班門弄斧。
陸子明:“你從何聽來這一說法?師尊教導我使用的劍法時,從未講過氣沉這一說法,你若是不懂,大可不必開口。”
隻見卿淮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戾氣,誰也沒看清,嘴角一勾,“你師尊當年在仙魔大戰時,若不是靈脈氣沉往下走,怎麼會擊退一萬魔軍?他現下還未告訴你這法子,會不會是你自身還沒到達這一高度?”
他話裡十分不客氣,陸子明聽著怒氣更盛。
他不僅不尊重他這個師兄,話裡的意思更是絲毫沒有把旭白仙尊放在眼裡。
他噌的一下忽然站起身,怒目圓瞪,“秦師弟,我勸你說話放尊重一些。”
可以說他,但是絕不能說他師尊。
這局麵似乎有些不對勁,柳敘在一旁在阻止陸子明,卻被他一手甩開。
卿淮掀起眼幽幽掃了一眼,微微挑起眉,嘴角弧度彎起,眼底冒著一股寒意。
剛想開口,腳背一重,不知誰踩狠狠踩了他一腳,力道越來越重。
他皺著眉,快速看了一眼扶羽,咬牙起身,最後什麼也沒說,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