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習的時候,顧鳶突然想起來有本筆記落在了家裡,下了晚自習就打算回去取。
遲瑜見顧鳶一下課就收拾書包,打趣道:“我又沒說什麼,你也不用跑吧。”
顧鳶:“我筆記落家裡了,今晚回去取。”
出了校門,顧鳶旁邊的遲瑜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
遲瑜睨了顧鳶一眼,渾不在意地說道:“我夜跑不行?”
顧鳶:“您隨意。”
等到了小區樓門口,顧鳶正欲與遲瑜說些什麼,哪料他已經轉身跑遠了,倒真像夜跑的。
顧鳶剛打開門,就聽到客廳裡有說話的聲音。
“紹輝,我們來這裡小鳶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她是個有分寸的孩子。”
“那就好。”
“嘭——”
裡麵的兩人被門口的聲音驚到,嚇得都往這裡看過來。
顧紹輝愣住,“淺淺?”
淩紫薰也嚇得站了起來,“小鳶啊,你彆……”
顧鳶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您好,有人私闖民宅,地址是……”
“顧鳶!”顧紹輝大步上前去奪顧鳶的手機,顧鳶躲開立馬退了出去,順道用力拍著隔壁家的門。
淩紫薰和顧紹輝都被顧鳶這一係列的動作驚到,等反應過來要阻止的時候隔壁的門已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紋著紋身的青年,似乎是被吵醒了美夢,極不耐煩地大聲說道:“乾什麼?大半夜不讓人睡覺要乾什麼?”
“不好意思家裡孩子調皮。”淩紫薰說著就去拉顧鳶的胳膊,顧鳶一個閃身躲在紋身男身後。
“叔叔,對麵就是我家,可我不認識這個人,我還是未成年,她是不要……”顧鳶點到為止,視線死死地盯著淩紫薰,沒有錯過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恨意。
紋身男叫馮旭,三十歲,是個散打教練,之前顧鳶有次下雨沒帶傘還捎過她一段路,顧鳶也幫他給女朋友傳過話,兩人的關係還算可以。
馮旭挑眉看了眼淩紫薰,說道:“我好像在我家蕊蕊的手機上見過你。”
淩紫薰猛地一慌,忙躲到顧紹輝身後。
顧紹輝指著顧鳶,語氣帶著明顯的怒意,“顧鳶,你太讓我失望了。”
“您也讓我很失望。”
顧鳶說完嗤笑一聲扭過頭不願意再理會他們,等警察來了問過情況之後眉毛皺的都能夾死蒼蠅。
顧紹輝一直在道歉,說是沒有管教好孩子,顧鳶紅著眼睛諷刺地笑著。
出了警局,顧紹輝甩開了顧紹輝拉她胳膊的手,冷聲說道:“我說過的,不希望你陌生人帶人去家裡。”
“顧鳶!淩阿姨不是彆人,她是我……”
“你們結婚了?”顧鳶冷冷地反問,視線掃到淩紫薰,她隻是弱弱的笑著。
顧紹輝:“沒有。”
“沒有。”顧鳶勾了勾唇,諷刺地說道:“沒有結婚就把人帶到家裡,顧教授,你這是在耍流氓嗎?”
“顧鳶!”顧紹輝氣的胸膛劇烈起伏,指著顧鳶的胳膊和手都在抖,“我教你的禮儀教養都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顧鳶看著他的模樣,極為冷靜地說道:“等我成年就不需要監護人了。”
“你什麼意思?”顧紹輝怔住,他印象中的女兒乖巧懂事,今晚的事他也隻認為是一時接受不了父母離婚才會這樣。
可當顧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紹輝突然覺得有什麼變了。
顧鳶語氣平淡,“你從來不會顧及彆人的感受,不管做什麼都以你自己的意願為主。你知道我不喜歡姑姑,可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們接觸,甚至不問事情緣由就讓我低頭道歉。
你知道我接受不了你和媽媽離婚的事,我也說過不想認識她,不想要她出現在我的家裡,可你根本就不把我的想法放在心上。”
顧鳶說完,視線掠過淩紫薰,對方朝她好好的笑笑。
顧鳶說道:“再有下次我還是會報警,就看顧教授和淩首席能不能受得了一直來警局問話了。”
“顧鳶!”
沒有理會顧紹輝的氣急敗壞,顧鳶從警局出來,在路上隨意地走著,家裡不想再回,學校這個時間也關門了。
走了一段路,顧鳶察覺到有人跟著她,正要把書包甩出去,後麵的女警察急忙跑過來說道:“是我是我,你彆怕,我看你情緒不好,又一個人出來,所以就跟著你,想等你好一點了再送你回家。”
顧鳶眨了眨眼睛,任由眼淚往下掉,抽噎著說道:“可是我沒有家了。”
女警察年紀不大,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剛才的事她也知道,看到顧鳶一個小姑娘哭成這樣,心中的母愛光輝瞬間升起,抬手揩了揩她臉上的眼淚,虛虛抱住她安慰道:“沒事沒事,都會過去的。”
女警察陪著顧鳶在路邊哭了半個小時,等顧鳶終於不哭了,她才拿出手機說道:“不然給你班主任打個電話。”
顧鳶搖頭,拿起手機撥通了池學書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池學書在警局見到了哭的兩眼通紅的顧鳶,女警察跟她解釋了事情的始末,然後讓他留下信息。
車上,池學書拿了瓶水給顧鳶,“池家那邊的人都睡了,帶你去我家。”
顧鳶低低應了聲,偏頭看向窗外。
池學書看了她一眼,問道:“方便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在警局?”
沉默了半晌,顧鳶才慢慢說道:“我爸帶了一個女人回家,應該是他的女朋友,被我撞見了,然後我就報警,說有人私闖民宅。”
“噗——”
池學書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倒是像你的風格。”
顧鳶扭頭看過來,“不覺得我很過分嗎?”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告訴過你爸不要帶彆人去家裡。”在顧鳶驚訝的目光下池學書繼續氣定神閒地說道:“你其實是個很霸道的人,占有欲很強,一旦你認定是自己的東西,就絕不允許彆人的染指。”
顧鳶定定地看著池學書。
池學書笑了笑,“你應該不記得了,你小時候有一次同學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拿了你的玩具,你把人家的臉都撓花了,後來那個同學見到你就跑。”
顧鳶淡然道:“不問自取就是偷。”
池學書點頭,“對,你說的沒錯。我猜如果那房子你能做主,接下來應該是直接賣掉。”
顧鳶擰眉。
他有讀心術不成。
“還是那件事,那個玩具你最後要回來了,但是當場就丟到垃圾桶裡。所以我猜這房子肯定也是,有你不喜歡的人去了你也就不要了。”池學書輕歎了口氣,說道:“淺淺,你是不是已經放棄你爸爸了?”
顧鳶眨了眨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我媽媽還在倫敦嗎?”
池學書:“……在,你是想問房子的事?”
顧鳶毫不避諱地說道:“你說的對,如果我能做主,我要賣掉它。”
池學書:“OK,我幫你問。”
顧鳶:“謝謝。”
池學書:“……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