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很大的勁,顧鳶才把遲瑜扶到出租車上。
“去一中那邊。”
“去宜佳苑。”遲瑜的腦袋靠在顧鳶的肩膀上,嗓音低啞,“先送你回去。”
顧鳶正要說話,遲瑜的聲音更低了,“我等會兒就好了。”
顧鳶隻好作罷,拿起手機回祁蓉的消息。
祁蓉:【你怎麼沒等我一起回啊?】
顧鳶:【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
祁蓉:【?】
顧鳶:【真的】
過了幾分鐘,祁蓉又發了一大串消息過來,【我跟你說,男生可會裝了,說不定遲瑜根本就沒喝醉呢,你可一定要小心,要是他敢對你動手動腳,你就給他一巴掌,要是實在不行你給我打電話,我爸媽都在家,隨叫隨到。反正就是,你自己注意。】
顧鳶偏頭看了眼閉著眼睛安靜睡覺的遲瑜,【也不會吧】
祁蓉:【你相信我,真的,這都是我堂哥跟我說的,他說男人都是一個樣子,沒什麼好東西。總之他要是敢占你的便宜,你就動手。】
顧鳶敏銳地抓住了幾個關鍵字眼。
占便宜。
動手。
也不一定是誰占誰的便宜吧。
祁蓉:【看到沒有,回個消息】
顧鳶:【看到了,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遲瑜慢慢坐直,一隻手扶著腦袋,眉毛緊緊皺著。
“到了。”司機喊了聲。
顧鳶扭頭正要跟遲瑜說話,結果他已經打開車門下車了。
顧鳶把車費給司機,拿上包和遲瑜的外套下車。
“你怎麼下來了。”顧鳶把外套給遲瑜,“我幫你叫車,你自己可以回去嗎?”
遲瑜好像並沒有聽懂,拿起外套給顧鳶披上,順勢牽著她的手腕往裡走。
顧鳶:“……要不我給阿姨打個電話?”
遲瑜停下來,垂眸看著她,“什麼意思?”
顧鳶努力辨彆他到底是清醒的還是裝的,“你醉成這樣等會兒怎麼回去?”
遲瑜定定地看了顧鳶好一會兒,驀地笑了聲,“對我這麼不放心?”
“可你、清醒了?”顧鳶有點拿不準,這樣看著也不像是醉了。
“胃裡有點難受,給我喝點水就走。”話落遲瑜繼續牽著顧鳶往裡走。
進了電梯,遲瑜閉上了眼睛,眉眼間也帶了幾分倦意。
顧鳶側眸看著他,指尖微動。
到家裡之後,顧鳶按著遲瑜坐在沙發上,把外套和包隨手放下,說道:“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水。”
遲瑜低低應了一聲,閉著眼睛揉了揉眉骨往後靠。
顧鳶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遲瑜靠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
顧鳶在原地站了幾秒鐘。
她在想是要把人叫醒喝水,還是去拿條毯子給他蓋上,還是給江浩陽或者徐百川打個電話把人帶回去。
在顧鳶猶豫的時候,遲瑜掀開眼皮,眼神帶了幾分朦朧,“給我的?”
他指了指顧鳶手裡的水。
“對,給你的。”顧鳶把水給他,然後彎腰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喝完水,遲瑜又眼巴巴地看向顧鳶。
顧鳶:“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衛生間在哪兒?”遲瑜扶著沙發背站了起來,人還有些恍惚。
“我帶你去。”顧鳶扶住他的胳膊,“在這兒。”
遲瑜站在門口,眼睛一動不動地看向顧鳶。
顧鳶眨眨眼,“怎麼了?”
遲瑜不說話。
顧鳶眉心微蹙,忽而腦海裡閃過什麼,“……我去客廳,你自己注意彆摔倒了。”
“嗯。”說完遲瑜就把門關上了。
顧鳶在網上下單了醒酒藥,看時間要二十分鐘才能到,家裡好像也沒有可以醒酒的東西,顧鳶找了一圈,最後在冰箱裡找到一盒酸奶。
遲瑜出來之後,顧鳶把酸奶打開放到他手上,“把這個喝了。”
遲瑜垂下眼睫,盯著酸奶看了幾秒,又抬眸看向顧鳶。
顧鳶耐心向他解釋,“喝了胃裡就不難受了。”
顧鳶坐在沙發上看著遲瑜,忽然靈機一動,“遲瑜,今天幾月幾號?”
遲瑜抬起眼簾,淡淡地看了一眼顧鳶,沒有說話。
顧鳶指了指茶幾上的花,又問遲瑜,“你知道這個玫瑰花的名字叫什麼嗎?”
遲瑜把喝完的酸奶盒子丟儘垃圾桶裡,看著顧鳶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顧鳶,我沒喝醉。”
“我知道。”顧鳶拿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裡,“你剛才走路的時候很穩,一點都不晃。喝醉了走路不都是搖搖晃晃的嗎?”
遲瑜安靜地看著顧鳶,放在身側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沙發墊。
“你熱嗎?”顧鳶看他臉頰上泛起一層薄紅,從茶幾上拿起遙控器把空調調低了幾度。
“顧鳶,我……”喜
叮鈴——
門鈴響了。
顧鳶放下抱枕起身,“應該是醒酒藥,我去取。”
拿了藥,顧鳶正要取一片給遲瑜,轉念一想他又沒喝醉,就把藥擱在了茶幾上。
“你剛才要說什麼?”顧鳶這次往遲瑜旁邊坐,結果她一靠近,遲瑜就唰地往旁邊退開。
顧鳶:“你躲……”
“我喜歡你。”遲瑜說完,灼熱的視線緊緊鎖在顧鳶臉上,不放過她一點細微的表情。
顧鳶怔住。
遲瑜盯著顧鳶的眼睛,又重複了一次,“卡布奇洛的花語是不期而遇,美好的愛情,幸運的到來。”
安靜的客廳裡兩人側坐在沙發上,周圍沒有一點兒聲音,落地窗外的夜景閃爍,天空中飄著的白雲也異常的清晰。
顧鳶明明記得自己沒有喝酒,可為什麼會有微醺的感覺。
良久,遲瑜覺得自己的手心都要濕透了,喉結滾了滾,嗓音低沉,“顧鳶,給個回複。”
“我……”顧鳶正要說話,不知道是誰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
終於找到罪魁禍首,原來是徐百川打給遲瑜的。
“言酥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哈哈哈……”
遲瑜啪地掛斷,覺得還是不解氣直接把他暫時拉黑,手機也調成了靜音。
把手機丟到旁邊,遲瑜看向顧鳶,“還沒說……”
顧鳶沒等她說完,猛地湊近快速在遲瑜的側臉親了一下然後退開,因為太過猝不及防,那一聲格外的響亮。
顧鳶雙手攥緊垂下眼睫,隻覺得臉頰都要燒起來。她想歸想,可是沒有行動過,怎麼是這樣的啊。
大概安靜了有幾分鐘,遲瑜木訥地轉身,抓住顧鳶的手腕,瞳色很深,嗓音也啞得厲害,“就親一下?”
顧鳶的腦袋嗡地響了一聲,思緒瞬間短路,胡亂說到:“很晚了。”
“嗯。”遲瑜淡淡地應了聲,俯身慢慢靠近,“總得禮尚往來不是嗎?也讓我親一下。”
顧鳶往後靠,一個不慎差點摔倒,後腦被按住,一道黑影驀地壓了下來,唇上的觸感無比真實。